“朕願意相信先生是好心，可也……太天真了！”朱厚熜幽幽說，“朕可以答應先生一萬件事，唯獨這件……沒的商量！”</P>

這麼看，我是挺天真的……李青心中自嘲，歎道：“那就先著力推行一條鞭法吧！按原計劃來，先讓利，再威懾，實在不行動用廷杖……”</P>

言罷，起身就走。</P>

朱厚熜連忙跟著起身，一把拽住李青衣袖，真誠道：“朕沒有責怪先生的意思，朕隻是不敢讓大明江山社稷擔丁點風險，先生勿要因此惱了朕。”</P>

“嗯。”李青淡淡應了聲，撥開他手，轉頭離開……</P>

其實，李青倒也沒有因此就痛恨朱厚熜，換之朱見深，亦或其他皇帝，怕也很難同意他的主張，這確實是在動搖皇權根本。</P>

可問題是不如此，大明就沒辦法無疾而終了，更無法延續到後現代。</P>

按照李青的設計，皇權的確會沒落，可卻不會很快消亡，相反，大明國祚隻會更長，如此做的目的隻是逐步解開封建……</P>

可站在皇帝的立場上，是無法接受這一點的，因為在其認知中，解開封建就意味著王朝覆滅。</P>

這非是皇帝愚蠢，而是受限於時代的局限性。</P>

數千年來的愚民政策，早已深入統治階層的內心，被當權者奉為‘大道真理’，可卻將開民智視作洪水猛獸。</P>

殊不知，這根本就是在不斷重複錯誤，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P>

奈何，這個道理很難讓皇帝明白，就好比……你沒辦法讓一個沒吃過飽飯的人，去理解飽腹是什麼感覺。</P>

“唉，到底該從哪方麵入手才好呢？”</P>

李青頭疼。</P>

難道再把朱厚照換回來？</P>

這個念頭隻存在一瞬，便被李青放棄了。</P>

真要這麼做，不說能不能按自己的預想發展，朱厚照絕對要瘋，且大概率會起大亂子。</P>

因為在大多官員心中，正德皇帝更不講究！</P>

至少，朱厚熜還遵守規則，不亂掀桌子……</P>

思來想去，可行的辦法也就隻有一個了。</P>

——修仙！</P>

事到如今，李青反而有些擔憂，修仙的誘惑難以讓朱厚熜找不著北……</P>

……</P>

一條鞭法的推行計劃已然敲定，李青便也不再上班，整日躺在家裡琢磨開民智的事，這是他這次入朝的最大目標。</P>

辦成了這件事，便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封建王朝的頑疾，再也不用擔心出現係統性風險了，且教育的普及還能反哺工業化快速發展……</P>

可普及教育的難度之大，卻也讓李青頭疼。</P>

這可不是揍一頓小皇帝就能解決的事，怕是老朱活過來見他如此，都會提劍砍人。</P>

沒辦法，誰讓他刨人老朱家的根兒呢？</P>

“真的是……我都給你們老朱家想好出路了，乾嘛非要賴著走老路呢……”李青無奈歎息，“眼下看，我貌似隻能走奸臣的路子了……”</P>

……</P>

開民智的事被冷藏擱置，一條鞭法卻有了不錯的進展，在朱厚熜讓出與西方的貿易市場後，南方官員立時就改了口風，北方官員雖有頗詞，但在罪證+廷杖的雙重威懾下，又罷免了幾個有分量的官員之後，便也沒了囂張氣焰。</P>

不過，一條鞭法仍是沒能得到貫徹。</P>

一番拉鋸之後，最終議定先在金陵試點推行，如若一切順利，再逐漸推廣……</P>

對此，李青倒沒有排斥，再好的國策也得講究火候，謹慎些總沒壞處，相信在與西方諸國的貿易市場徹底打開後，這些個人嘗到甜頭，便也不會再極力阻止了。</P>

真若是欲求不滿，貪得無厭，那李青不介意逮一部分典型，來個‘法外執法’！</P>

……</P>

冬月初，劉健、謝遷兩位數朝元老還鄉，臘月，楊一清還鄉，同時，張璁正式擔任內閣首輔，桂萼擔任內閣次輔。</P>

兩人乾勁兒滿滿，還沒過年就又有了利國利民的國策。</P>

隻是這次，朱厚熜沒同意二人的激進，心說——</P>

剛頂著壓力弄你倆上來，先安分一些行嗎？</P>

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們不想過好年，我還想過個好年呢……</P>

李青卻是沒心情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