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接旨。”</P>

小太監腰杆筆直，清了清嗓子，道：“內閣大學士聚齊，悉數來國師殿見朕！欽此。”</P>

“臣等遵旨。”</P>

幾個內閣大學士緩緩起身，麵麵相覷，滿是疑惑。</P>

費宏試探著問：“公公，張大學士可是……？”</P>

“張大學士已在國師殿。”小黃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彎腰諂笑道，“諸位大人請。”</P>

“啊，好好……”</P>

幾人假意應承，心裡卻泛起了嘀咕：小皇帝咋一下子這麼硬氣了？</P>

懷揣著好奇，一路來到國師殿正殿。</P>

卻見皇帝坐於首座，首位之下，右邊坐著張璁，左邊坐著李百戶，君臣三人正在閒聊品茗，氣氛很是融洽。</P>

“臣等參見吾皇萬歲！”</P>

李青、張璁在其行大禮之前，便起身避開，待皇帝說出“平身”“賜座”，幾人謝坐，才重新坐下。</P>

“賜茶！”</P>

朱厚熜招了招手。</P>

一旁小黃門立時奉上剛泡好不久的貢茶，依照次序一一奉上。</P>

貢茶喝著，自然不好再擺臉色，欲劍拔弩張的氣氛還未上演，便悄然退卻。</P>

朱厚熜主動開口：“諸位愛卿可知朕為何要建這座國師殿？”</P>

幾人本能去瞧張璁，張璁心虛地以茶杯掩麵，借品茗錯過。</P>

“……臣等愚昧。”</P>

朱厚熜溫和笑著道：“朕如此，是為了內閣壯大！”</P>

“？”</P>

“即日起，罷朝後朕常來這裡，多與諸卿一起商議國之大計。”朱厚熜說，“這裡便是朝堂之外的朝堂。”</P>

內閣眾學士，眸光震動，嘴唇吸合半晌，終是忍住了激動。</P>

都是宦海浮沉數十載的老油條，又與皇帝相處數年，深知沒有白來的‘午茶’。</P>

張璁卻是難掩激動，頜下胡須都在微微顫抖，他也是才知道皇帝的用心。</P>

作為內閣首輔，他是最大的受益者，至於妥協……卻是內閣的妥協，這個買賣怎麼都是他賺。</P>

“皇上英明！”</P>

張璁忙放下茶杯起身，恭敬地長長一揖，主打一個先將調子定下來再說。</P>

他這般，其他幾人便也隻能這般，“皇上英明！”</P>

李青卻沒有丁點要起身的意思，相反，他眼眸微眯，難掩怒色，可一思再思之後……終究沒有出言反對。</P>

算了，反正都要做奸臣了……李青暗暗一歎，表情恢複如常。</P>

“坐，諸位愛卿坐。”朱厚熜笑眯眯的啜了口茶，並未發現剛才李青的異色，繼續說道，“還有件事諸位愛卿需要知曉。”</P>

眾人早有預感，“皇上請說。”</P>

“這位李……李先生，是朕任免的國師！”朱厚熜說。</P>

這話語調不大，卻無異於晴天霹靂。</P>

國師殿竟真有國師？</P>

除張璁外，餘者無不瞪大眼睛，須發皆張。</P>

“皇，皇上，他，他……國師？”費宏顫巍巍的問。</P>

“不錯！”朱厚熜頷首，轉頭朝李青示意。</P>

李青淡淡放下茶杯，坐著團團一抱拳，“諸位大人，有禮了。”</P>

“胡來！！”賈詠登時繃不住了，朝皇帝發難，“皇上怎可如此……如此兒戲？”</P>

“兒戲？”朱厚熜溫和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冷淡，道，“朕日理萬機，如何日日來這國師殿？自要有一個人在朕無暇之時代為看著，錦衣衛職責便是監察百官，朕從中挑選一個來此，有何不可？”</P>

“錦衣衛監察可以，國師……不行！”賈詠甕聲道，“我大明沒有國師這個官職！”</P>

朱厚熜笑了笑：“規矩都是人定的，現在有了！”</P>

“皇上豈可……”</P>

“皇上，臣有一言相詢。”桂萼出言。</P>

朱厚熜瞧向他，點了點下巴，“說。”</P>

“敢問皇上，國師可有票擬之權？”</P>

“沒有！”朱厚熜回答的乾脆，“還有嗎？”</P>

“回皇上，臣沒有問題了。”桂萼微微搖頭。</P>

剛還盛氣淩人費宏、賈詠，火氣不由也消了幾分，票擬之權是內閣最大的依仗，不動這個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商量。</P>

非是他們善變，實在是……‘朝堂之外的朝堂’誘惑太大了。</P>

這時，一直相對平靜的石珤拱了拱手，問：“皇上不妨說說，這國師……有何職權？”</P>

“議政之權，監督內閣之權，僅此二項。”朱厚熜說。</P>

不待石珤幾人再說，朱厚熜忽的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張璁！”</P>

張璁本能一縮脖子，訥訥問：“皇上……？”</P>

“朕不是與你說過了嗎，你難道就沒跟幾位愛卿解釋？鬨出這等誤會！”</P>

“啊？您，您啥時候……”</P>

“還敢頂撞？”朱厚熜厲叱。</P>

張璁先是一呆，心又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