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嘿嘿道：“是不想去嗎？”</P>

“哎哎，傷自尊了啊！”唐伯虎白眼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啊，再說，我又不喜歡素的……隻聽小曲兒純屬浪費錢，還不如不去，眼不見為淨。”</P>

接著，他挑了挑眉，壞笑道：“要不你給我開張藥方，咱回頭好好風流一把？”</P>

李青好氣又好笑，“都一把年紀了，你還是悠著點吧，彆給顛散了架。”</P>

“沒勁！”唐伯虎靠回椅背，少頃，又重新坐直身子，問，“這次回來這麼久，是朝廷不忙了嗎？”</P>

“不忙了……嗯，暫時不忙了。”李青道，“這次我請了長假，多的不說，待幾年是不成問題的。”</P>

“當真？”唐伯虎喜出望外。</P>

“自然！”</P>

“那可太好了。”唐伯虎嗬嗬笑道，“總算有個解悶的了。”</P>

李青好笑又心酸，歎道：“永青侯府雖不鋪張，可下人還是有好些的，你若覺孤獨，不過張張嘴的事兒，怎麼，還見外啊？”</P>

“那倒不是，我隻是喜歡清淨而已，再說了，我現在胳膊腿都好好的，又不缺錢花，吃喝讓人送餐上門便是，沒有共同話題，也無甚意思不是？”唐伯虎笑了笑，道，“好幾年的假期，你不會一直逗留在金陵吧？”</P>

“嗯，明年三月準備去一趟交趾，不出意外的話，還會去滿剌加以及周邊的小國。”李青想了想，道，“不會太久，算上往返時間大概一年上下的樣子。”</P>

唐伯虎一拍大腿，道：“好啊，帶我一起！”</P>

“呃……還是算了吧。”李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如今的身體狀態，還不如小雲呢，哪裡經得起折騰。”</P>

唐伯虎不以為然，不在意道：“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有何打緊？人生在世當及時行樂，現在我還後悔之前沒在青樓痛快折騰呢。”</P>

李青：“……”</P>

這時，院門被敲響，李浩的聲音傳來：“伯虎兄，他回來了嗎？”</P>

唐伯虎瞅了李青一眼。</P>

李青揚聲道：“門沒鎖，進來吧！”</P>

“哐當——！”</P>

門被暴力推開，李浩隨即又覺有些失禮，乾笑著反身關上，回頭道，“有些激動，激動哈……”</P>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道：“還以為你又有新的變動，不回來了呢，回來就好，娘親她也想你了。”</P>

李青忙道：“那你還不快回去告訴她！”</P>

“我……”</P>

“快去！”</P>

“得，我倒成了狗見都嫌……啊，青爺息怒，我不是說你是狗……好吧，我剛放屁呢……”李浩落荒而逃。</P>

彆說，腿腳還挺利索。</P>

就身體素質而言，遠比唐伯虎強太多了，雖說唐伯虎也沒比李浩大幾歲。</P>

那幾年的大起大落又大悲，於唐伯虎的身心都是巨大損耗，那般遭遇換之常人隻怕不自殺，也會精神崩潰，淪為瘋癲，唐伯虎能支撐下來，已實屬不易。</P>

當然了，如若沒有李青的出現，唐伯虎能撐下來，也未必能撐這麼久。</P>

“說真的，帶上我吧！”唐伯虎認真說，“沒有你陪著，就我這身子骨，想去也辦不到，在金陵待了這些年，著實給悶壞了，有生之年再讓我去海外遊曆一番，到了臨終之際也沒什麼遺憾了。”</P>

李青無奈：“你都這歲數了，就不能收收玩心嗎？”</P>

“與其安逸等死，不如與好友縱情山水景色，逍遙快活！”唐伯虎說道，“我時間有限，你時間也有限，趁著彼此都有時間，再放肆一把才好，不是嗎？”</P>

“你這……”</P>

“現在就是紅姐兒勾我心魄，我都能不動如山，多遺憾啊！”唐伯虎打斷李青，哼哼道，“李太白有詩雲：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P>

“……我再想想！”</P>

唐伯虎心知再多說也無意義，隻得道：“你是了解我的，平生素愛風流，愛美人更愛山水。”</P>

李青知道這是唐伯虎的心裡話，沉吟了下，道：“這期間我幫你好好調養，到時候狀態允許的話，帶上你也無不可。”</P>

“夠意思！”</P>

“我可沒直接答應啊！”李青糾正。</P>

唐伯虎哈哈一笑：“有你這個帝後專用神醫，那還不是板上釘釘？”</P>

“好嘛，”李青笑罵，“合著拿我當郎中使喚了。”</P>

唐伯虎理直氣壯的說：“跟朋友客氣什麼？客氣還是朋友嘛，你說是不？”</P>

“……很有道理的樣子。”李青失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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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末。</P>

一家三口登門。</P>

李青看到大侄女再不見一根黑發，兩眼渾濁，手持拐杖的模樣，饒是再如何強抑情緒，仍是不可遏製的鼻尖發酸，眼眶濕潤。</P>

“李叔。”朱婉清喚了聲，神情柔和。</P>

“哎，”李青嗓音發顫，喃喃道，“怎麼……就老了呢……分明還是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