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好笑不已，“咋，不拿東西，還能不讓你吃菜？”</P>
“我這禮可不白送，”朱厚照嘿嘿道，“這不是想跟你學兩招嘛。”</P>
“……你都這歲數了，還學……你該不是想學做菜吧？”</P>
“當然！”朱厚照正色道，“我現在可是全指望著威武樓賺錢呢，多些招牌菜，生意也能更好不是？”</P>
頓了下，“到時候你也不用辛苦了不是？”</P>
李青含笑點頭：“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手藝，你想學，教你便是。”</P>
張永忙取出攜帶的紙筆硯台，一邊瞧，一看記，搞得李青都想再額外收一筆學費了。</P>
不多時，繼主仆二人之後，母女也一並到來，李雪兒取代了唐伯虎擇菜，唐伯虎則陪著朱婉清下棋解悶兒，其樂融融……</P>
今日天公不作美，未下雨雪，卻一直陰沉沉的，李青便做了火鍋，考慮到除了朱厚照都不年輕了，辣椒便少放了許多，更注重鮮香……</P>
木炭紅火，湯汁翻湧，肉片沉浮，溫酒綿醇，欣喜比昨日的初相逢少了些許，卻多了日常的溫馨。</P>
話題不斷……</P>
蒸汽機自然而然成為了話題王。</P>
如今的蒸汽機，已然可以安裝在貨船上了，全功率開足馬力，航行速度可以媲美最理想的順向風速航行，進展不可謂不大。</P>
李青問道：“是不是說，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了？”</P>
李雪兒點點頭，補充說：“貨船不能太大，太大帶不動，因此續航是個問題，不過，若不考慮載貨，續航倒是可以遠很多。我與大哥商議過，開春就在固定地點，開設燃料補給站，這一來，以金陵為中心中轉的話，續航短的弊端便能大大緩解，江浙徽幾省相近的水域是可以的。”</P>
李雪兒輕歎道：“可出海去交趾、滿剌加……還是很難，比預估的要難很多，更彆說是遙遠的西方了。”</P>
朱厚照咕咚咽下酒水，道：“已經很厲害了，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事，從無到有，從有到精……這需要時間沉澱，技術積累。”</P>
“呦嗬，你小子也會說好聽話？”李雪兒斜睨了他一眼，難得有好臉色，“會說話就多說點兒。”</P>
朱厚照嘿嘿一笑：“小姑你可彆小看這蒸汽船，能起到的效果可大了去了，誠然，同樣走水路，蒸汽船多了煤炭成本，可它快啊，在無視風向的條件下，它至少是普通貨船速度的兩倍有餘，未來隨著蒸汽技術精進，還會更快……”</P>
朱厚照清了清嗓子，道：“唐代杜牧有詩雲：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昔年玄宗為博楊貴妃歡心，跑死人，跑死馬。一顆相對新鮮的荔枝，送到楊貴妃口中的造價何其高昂？”</P>
這話讓李雪兒十分受用，揶揄道：“到底是坐過高位的，說話就是不一樣，典故信手拈來，嗯，不錯，還有嗎？”</P>
“當然有啊！”朱厚照素來表現欲強烈，難得有顯擺的機會，自不會放過，當即道，“蒸汽船的投入使用，大明南北東西的資源調動，勢必會上升到一個新高度，隨著更進一步的降低成本，無論是資源利用率，還是百姓的幸福指數，都會進一步拔高……”</P>
“等一下！”唐伯虎插話道，“你剛不是還說，因需燃燒煤炭成本提高了嗎？”</P>
朱厚照白眼道：“你是不是傻？普通貨船跑一趟，蒸汽貨船能跑兩三趟，耗費的煤炭還是成本嗎？”</P>
頓了下，“當然了，剛開始成本肯定是要高一些的，可隻要形成規模，立即就能扭虧為盈，這個叫……”</P>
朱厚照努力回想了一下，看向李青，“以量攤低成本，對吧？”</P>
李青有些欣慰，又有些鬱悶，罵道：“老朱家的人普遍不懂經濟，好不容易出一個懂的，結果還給撂了挑子……要不你回去吧？”</P>
“啊？”朱厚照傻眼，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在他麵前，你裝個什麼勁兒啊你……</P>
“啊哈哈……我就隨口一說，紙上談兵罷了，真要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兒，嗬嗬……你抬舉我了。”</P>
李青翻了個白眼兒，倒沒再嚇他。</P>
唐伯虎恍然之餘，又不禁有些受傷。</P>
在坐的幾人，恐怕就屬他最沒政治頭腦了。</P>
人正德皇帝不著調歸不著調，可肚子裡是有真東西的，反觀自己……好像除了詩畫風雅，還真沒什麼可稱道的地方。</P>
唐伯虎不禁歎息道：“還好我沒當官兒，不然也隻是個庸碌無為之輩罷了。”</P>
“哎呦，我是老唐啊，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咋還耿耿於懷呢？”朱厚照笑道，“人常說父債子償，你要不打我一頓出出氣？當然了，我可能會還手。”</P>
唐伯虎：“……”</P>
李青沉吟道：“小雪兒，現在的蒸汽機能帶動多大的貨船？”</P>
“長十丈，寬四丈，高兩丈，”李雪兒道，“這是目前的極限了。”</P>
李青想象了下，頷首道：“不算小了，穩定性如何？”</P>
“已經連續測試了三個月，目前沒發現什麼大問題。”李雪兒解釋道，“蒸汽船早就能安在船上了，期間幾乎一直都在測試，如今隻不過同比例做大了而已，技術還是同樣的技術。”</P>
李青欣然點頭，歎道：“蒸汽船絕對是個劃時代的發明，於國於民，乃至於全世界，都是一大幸事啊！”</P>
李雪兒不好意思的說：“距離全世界還早呢。”</P>
“早一天晚一天的的事兒。”李青笑著說，“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P>
“嘖嘖嘖……到底是叱吒政壇百餘年的人物，說話就是不一樣。”朱厚照打趣。</P>
李青：“……”</P>
李雪兒抬手賞了朱厚照一個板栗，叱道：“好膽，剽竊我的話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