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時空他鄉客(1 / 1)

夏日炎炎,蟬鳴聲不絕於耳。楚陽王朝西南越州,會林郡錦江縣的望川鎮上人來人往。虯龍河自鎮子的西邊匯入錦江,錦江打望川鎮南邊向東匯入靈越江,這條水路拉近了東進西出的通道,兩條官道匯聚了南來北往的客商,讓這個西南小鎮顯的頗為繁華。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個少年格外引人注目,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皮膚白皙,劍眉虎目,身形勻稱,穿著灰麻短衫,臉上掛著自信和煦的微笑,身上透露著一股從容不迫的氣息,這股氣息與大街上的人群形成宣明的對比。筆挺的背上掛著一把三尺多的精鋼長刀,在向人昭示著他是一個武功在身的人。偶有本地人見到這名少年時,會咧嘴一笑,說道:小太爺來啦,這次在鎮上逗留幾日?得空到家裏吃個便飯之類的話語。少年也會含笑點頭應上幾聲,說上幾句熱心窩子的話,拉上幾句家長裏短。少年名叫紀承安,十七歲,鎮子西北十幾裏外壽村的人,在整個望川鎮轄下的村寨裏比他輩份高的隻有一人,那便是他的養父,同時也是名傳整個望川鎮的老壽星、大德之人。紀老爹,紀承安的養父,姓紀,名道生、字會元,如今已是一百一十五歲的高齡,在這個高武或者說是玄幻般的世界裏,一個不修武的富貴人能活到百八十歲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更何況一鄉野文人能活到百歲高齡這種天方夜談的事。讓紀承安覺得更不可思議的是紀老爹常年煙酒不離身,每日兩餐都要小酌兩口,一個紫銅做的大煙鍋子從不離身,沒事就坐在村中的兩棵大鬆樹下吞雲吐霧,看著村子裏的小孩嬉鬨,唯獨飲食上清淡的看上去很是養生。早年,紀道生曾高中舉人,是錦江縣的第一位舉人老爺,不知因何事未曾出仕,後來便在鎮外的壽村紮下了根,這一住便曆經了楚陽的四個年號,如今是第五個年號,開平十五年。紀道生為人樂善好施,不僅文才了得,更有一身不俗的醫術,年青時紮根壽村後,便孜然一身遊走這望川鎮數十裏地界,巡醫問診,結下了不少善緣。此後又帶動著十裏八鄉的鄉親,治水利興農事,利用東西水道和南北官道的便利大力發展本地特產和商業,積下了若大的名聲,正是在他的帶領下,將原本貧苦的望川鎮發展到了今天這般的興盛,這才有此後望川鎮的築城開衙,可以說是如今望川鎮的締造者。因文才了得,一路上還幫那些目不識丁的鄉親家裏排了傳承,留下了名序,免束脩在如今望川鎮的致文堂教稚童識字習文,這更讓他的名聲如日中天。很多外鄉人剛來望川鎮時都以為這望川鎮的人全粗通文墨,名字沒有粗淺不堪的,輩份嚴謹,長幼有序,實則是數十年前紀道生給排下的傳承名序。後來年紀大了,望川鎮數萬鄉親推紀道生為望川鎮的宿老,紀老太公的名號便是那時傳遍周遭,往往鄰裏間的矛盾大到無法輕易化解時,自會相邀請紀老太公主持公義,這鎮上的知鎮衙門反倒是成了擺設,更多充當一個宣貫朝庭政策的衙門。如今的紀道生很少出現在外人麵前,鄉親自是懂恩的,每個村寨家家都有紀老太公的長生牌位,逢年過節每個村寨也從不會忘記紀老太公,每到年節時就會安排專人去壽村給紀老太公道個安。紀承安做為紀道生最小的養子,自然成了望川鎮這十裏八鄉本地人眼中焦點人物,好在紀承安在待人處事上贏得了望川鎮本地人的認同,覺得他沒有辱沒了紀老太公的名聲,配得上紀老太公養子的身份,漸漸的認同了他這個小太爺。哪怕已經聽了無數次‘小太爺’的稱呼,可這一聲聲的‘小太爺’還是讓紀承安身上有點不自在,隻因這個輩份的太重了,重到曾‘見識’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他都有點承受不起。名望本是一把雙刃劍,好時助你平步青雲,直上雲霄,壞時拉你入深淵,永無寧日。像紀老爹如此高的名望並非好事,這裏畢竟是皇權天下,對於紀承安來說更是一個束縛,並不是他品性低劣,而是他不願意因為名聲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就如前世的那句老話一樣:修橋鋪路無骸骨,殺人放火金腰帶。總結後便是好人無善終。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經曆了世俗洪流、急功近利、信息大爆炸的現代人,原本也算是一個有為的社畜,雙親健在,又有一兄長一妹妹。雙親是普通的農民,卻培養出了兩位高才生。兄長國之棟梁,三十五歲,比自己大三歲,犀利的大腦不似凡人,一直參與國家的重點研究項目。妹妹明日之驕陽,雖然隻有二十二歲,已是雙博在身,天之驕子。唯獨他自己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足,混了一個小本,餓不死自己,性格上又不算外向,平時沉悶寡言,在家裏屬於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的存在。心見於此,加上他本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便找了一份全國到處跑的工作,修橋鋪路的同時見識祖國的大好河山。一次隧道掘進施工的過程中,打到了地下溶洞。於是乎,膽大、好奇心重的他,腦子一熱便下了地下溶洞,誰知墜入一個幽藍發黑的寒潭裏。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一片嶄新的天地,山高林密,空氣清新,天地間更是充斥著難以言明的靈動。他沒有感到傷心難過和恐懼,有的隻是無儘的好奇。唯一不好的是這片新天地裏的人總是高來高去,這些人還全都是三十歲左右年青人,可自己卻變成了一個五歲的小布丁。後來才知道這地方是一處武道傳承之地,能進入這武道傳承之地的都是天驕之子,到這裏來尋找武道傳承機緣的。在知道身處之地是武道傳承的所在後,他更加好奇了,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武俠夢,可放在眼前的武俠路誰會不動心?畢竟夢成不了現實,現實卻比夢更難得。原以為紀承安是一個返老還童通過秘法進來的老修,可是通過摸骨後,他們得出了紀承安確實隻有五歲的結論,對於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傳承之地,這些天驕都是雙眼迷茫。因為傳承之地的進入條件極為苛刻,對於年齡、修為、境界和天資要求極高。好在那些天驕並不是眼高於頂,性情冷漠,高傲不堪的人,自然也就沒有眼睛一瞪,把他給歸檔了,而是好心的帶著他四處尋找機緣。長時間的相處下來,他們之間也算是有了不薄的情誼,有人生有人死,剩餘的人並沒有拋下他。也許是在殘酷的競爭中,一個幾歲的小布丁可以給他們帶來精神上的慰寄,於是這群人開始用找來的天材地寶為他築武道之基,他們沒有需求的天材地寶全用在了紀承安的身上。天驕們並沒忘了紀承安沒有武道傳承,他們一邊填鴨式的把熟知的武道常識灌輸給他,一邊精挑細選了不少武學和玄妙的功法讓他修煉,並教其怎麽參悟,也不管屁大一點的紀承安能不能學會,隻講究一個量大管飽。好在紀承安雖然不是老修返童,內裏卻裝著一個成熟的靈魂,難得見到武道風景,走上俠客行的康莊大道,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對天驕們教的這些不管懂與不懂他都先記住,以供日後再參悟。也許是在這傳承之地除了每日不停歇的尋找機緣,和人爭搶機緣外,便難得有其他的事做,或許是他們之間想分個勝負出來,這些天驕為了讓紀承安隻學自己的武學功法,時常大動乾戈,各種威逼利誘沒少用。最終在十幾方經曆了多輪友好和諧的交涉後,一致同意讓紀承安先學一門號稱築基神功的‘神魔鑄體凝甲術’,若不行再換下一門築基功法。這門築基神功號稱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在當世少有人能領悟並修煉,更別說能成功步入武道之門了,若不是這些天驕教的時候用心用力,紀承安都會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拿他做試驗,若不然怎麽會讓他學‘神魔鑄體凝甲術’的。好在練功習武的過程中,紀承安發現自己的悟性和根骨非常不凡,基礎武學樣樣使的出神入化,‘神魔鑄體凝甲術’竟然也被他有所領悟。也正是領悟了‘神魔鑄體凝甲術’,才打消了紀承安的疑慮。在知道紀承安領悟了‘神魔鑄體凝甲術’後,那些天驕大呼不可能,按那些天驕的話來說,他的武道資質比他們都差一點點,怎麽可能參悟出這門築基神功的。於是乎,他們教的更加賣力了,也更賣力的給紀承安築基,揚言要把紀承安的武道之基築就成千古第一。三年的時間,他的根骨被這群天驕打造成了天打雷劈的存在,是的,武道築基功成之日,氣血狼煙直衝雲霄,攪動天上風雲,雷霆震天響,電閃雷鳴,天空中更是浮現出陣陣青氣靈韻,讓這些天驕們昂天大呼妖孽出世,天地共祝。隻有紀承安一臉茫然,不明白這種情況的意義,但也能從那些天驕的表情上看出此事的不同凡響。銅皮鐵骨、金肌玉髓都不足以形容紀承安築基大成時的身體,他的身體在行功運法之間,竟然會有縷縷清香溢散而出,令人神清氣爽。這些異象也引來了一名瘋瘋癲癲的老道,那老道的出現讓天驕們大驚,以為要對紀承安不利,誰知那老道隻是一個響指,一群天驕便趴在了地上,老道一個響指打趴下一群天驕後,便為他醍醐灌頂傳功,給他灌輸了不少被天驕稱之為意境的東西到識海之中封存起來。也就是從那一刻起,紀承安見識到了武道絕巔的風景,那群能開山裂石跟紅短褲一樣的天驕,在老道眼裏和螞蟻沒區別。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他對武道的興趣越發的濃鬱起來,開始幻想自己登臨絕巔,俯瞰腳下蒼生,享受著高處不勝寒的同時,發出天不生我,萬古武道如長夜的感歎。而這也讓那些天驕羨慕的眼紅,直歎老天不公,他們都要苦苦參悟武學功法、感悟自然、錘煉武道意誌才有可能領悟到意境的存在,一個不小心還會走火入魔,可紀承安卻憑空得到了。可這種事情常人也強求不來,醍醐灌頂看似簡單,實則也不難,難的是授功的人從此會失去自己領悟的意境,更會損傷本源,算是自廢武道之路,輕則苟活渡日,重則身死道消。醍醐灌頂這種事大多隻會發生在宗門家族中,那些即將坐化的前輩會用些種方法為優秀後輩傳法,保證宗門家族的傳承不斷,平時誰會不顧自己的武道之路,將自己辛苦所悟出來的意境拱手讓人?傳功之後沒多久,他體內一尊未知的存在蘇醒了,自稱種天賜,自詡武道之途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紀承安也算是明白這種天賜是有多不靠譜了,隻因在他體內深處的隻是一縷沒有境界和修為的意識,甚至記憶都殘缺不全,還有很多據說被封印了。對具體事物的了解取決於宿主的經曆,才能提供幫助,說白一點就和聯網搜索一樣,沒有目標的存在,他的這些記憶和經驗就不會被解封,也就不會主動給你提出更高層次的建議,更別說指導修煉了。但很多時候即使紀承安以自身的情況讓他給點建議,大多數時候種天賜會給一個非常不靠譜的建議,甚至連他這種武道小白都能看出來意見是錯誤的,隻是偶爾才會給點靠譜的建議,而這種天賜對於如何鼓動宿主作死卻是意外的靠譜。讓原本想從他身得到一些神功仙法的紀承安非常失望,從那以後他也就絕了種天賜是高人的想法,好端端的老爺爺一下子變成了糟老頭子。種天賜存在的目的很不簡單,他想從寄存的普通人身上凝聚一種道則,隻存在於凡塵煙火中的人運之道,他不會乾涉宿主的成長,最多提供經驗,哪怕宿主意外死亡,對他來說隻不過重新換一個宿主而已。什麽是道則?紀承安不知道,就連那些天驕也是迷糊不得真見,說不出來。在天驕的群力群策之下,紀承安開始汲取著那老道人傳給他的意境,流離於天地之間最純粹的意境,但是進境緩慢。好景不長,有一天,一處傳承機緣出現在紀承安麵前,此時紀承安身邊並沒有他人,便獨自一人闖了進去,也就是從那一天起,他便再也沒有見過那群天驕。那是一處荒廢的古廟,破敗的古廟中除了一尊大鼎外,別無他物。圓蓋兩耳方身的四足大鼎,鼎蓋、鼎耳、鼎身、鼎足上都刻滿了圖文,圖文中帶著恒古蒼遠的氣息,凝視間,如同越過古老的時空長河,見證先民是如何在荊棘中成長崛起的……一向膽大的紀承安按照那些天驕教他的方法,以神觀識,然後就稀裏糊塗的凝聚了數十尊分身。他從沒有聽那些天驕提起過分身的存在,就更不可能聽他們說怎麽凝煉分身了,為此他還懊惱了好長一段時間,因為這些分身的來曆著實讓他有些摸不透。好在種天賜在這個時候靠譜起來,在他凝聚分身後,種天賜曾言這是得天地傳法,天地饋贈的本源分身,在他的記憶中是很難得到的機緣。好吧,紀承安左右不知道什麽為天地傳法,別談什麽天地饋贈,他連武道的認知都不深,更別提本源分身這種高大上的法門了,但種天賜說出來的話確實讓人聽了很舒服,天地傳法啊。同時也證明了一點,這些分身沒有問題。分身凝聚出來沒有多久,他的體內又多了一尊存在,一個自稱大天尊的靈。紀承安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的大腦是不是成了公共場所,什麽東西都能往裏麵鑽。一段時間的接觸後,紀承安終於明白了大天尊和那尊鼎的來曆。大鼎是一個古老族群祭祀用的祀器,一直被這個古老的族群用來祭祀、煮藥和煉藥。事實上這個大鼎來曆非凡,能吞吐天地元氣、汲取天地萬物中的元氣,同樣也可用氣血禦鼎化生靈血肉轉換為各種元力,非凡的元力可以凝聚成各類靈珠,甚至是靈丹,亦可以用氣血在鼎中提純各種材料,似乎還能存儲物品、蘊養真靈等功能。隻不過凡事總有代價,此鼎能吞萬物化氣返哺其主不假,但一物所得為十,返哺其主不過五六成,期間還需以自身氣血為引方可煉化萬物。而大天尊則是天地間遊離的碎靈、意識、雜念在鼎中經過不少的歲月揉和、孕育出來的靈,可能是由很多碎靈、意識、雜念揉和而成,他的記憶很多,也很雜亂,說話都不利索。但他每次開口所說的話都對紀承安有不小的幫助,唯一麻煩的就是他那話中的深意要仔細揣摩才行。自從有了分身後,他發現自己參悟功法時,腦海中時不時的出現各種雜亂的感悟,通過不斷的梳理,最終發現那些感悟來源於他的分身。從此之後,天驕教他的功法和武學他就很少去參悟,全部交給了分身去參悟,自己做的最多的便是遵照天驕和種天賜的意見,依照‘神魔鑄體凝甲術’按步就搬的打熬身體,將身體打熬成所謂的先天不漏之體,把氣血凝煉成天驕口中武道築基中最強的血罡、天罡。可漸漸的問題也就出來了,一身渾厚的氣血開始被分身吞噬,讓他不僅擔心分身是否出了問題,還要無時無刻的擔心自己的氣血是否能經得起這些分身的消耗。好在當初他進這古廟時,身上帶著不少天材地寶,這些天材地寶被大鼎自動轉化為氣血,對紀承安進行了補充,要不然紀承安可能出不了傳承之地,便已經氣血虧空後,衰敗而亡了。事後紀承安求助種天賜和大天尊,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按種天賜的話說便是自己是一個怪胎,天生真靈結胎,以神觀識大鼎上的圖文,讓結胎真靈顯現,才引起了天地傳法,因為當時他處於空靈頓悟的狀態,真靈自我運轉天地傳法中的分身法門,直接凝聚了分身。而當時隻凝聚了分身的三魂七魄和一縷真靈便蘇醒過來,直到那一縷真靈和三魂七魄完全融為一體後,便會自主映照本尊的身體來構建自己的身軀,清醒過來的他並不會分身法門,對分身自我凝聚身軀的行為無法乾涉太多,要麽等分身將身軀凝聚完,要麽一把掐死氣血,不讓分身凝聚身軀。因為自己的真靈之胎,這些剛剛凝聚的分身便具備了人一樣的悟性,哪怕是半成品也不影響這些分身的悟性,能參悟功法,能自主修煉,而彼此之間的感悟能毫無阻礙的共享、共通。種天賜的話讓紀承安考慮了許久,最終他還是決定讓分身將身軀完全凝聚,雖說半成品的分身不影響他們的悟性,可在武學的參悟上便差了許多,畢竟武學與身體息息相關,特別是很多武學沒有一個完整的身軀很難進行演化。更別說紀承安還幻想有朝一日他對著一群高手,威風凜凜的大聲喊道:今天,我紀承安一個人挑戰你們所有人,若有不服者,儘可一起上。在古廟待了幾天後,分身吞噬氣血的速度開始下降,大天尊斷斷續續的告訴紀承安,分身所需氣血已經差不多了,分身應該是進入了身軀的正式孕育階段,等孕育完成後,再注入大量的氣血魂力蘊養至魂魄肉身融為一體即可,等到分身複蘇之時,便是分身凝聚化形之時。分身剛進入沉睡的孕育階段,那尊大鼎帶著一尊最為靈動的分身化為一粒塵遁入了心海之中,其餘的分身有的隱入後背天地龍脊中,有的隱入胸前真肋中,還有的則隱入手臂、腿部的關節之中,隻留下一絲微弱的聯係便沉睡靜寂下來。等到大鼎分身全部遁去,古廟這個傳承之地便將他吐了出來,他出來的地方便是楚陽西南越州大牯山脈的邊緣。在大牯山邊緣遊蕩了兩日,差點身死道消的紀承安被采藥的紀老爹紀道生發現,帶回了壽村,成了紀老爹的第五個養子,這一年紀承安八歲。自從紀道生給他取了紀承安的名字後,至於本名,他覺得當成一段壓心底的回憶也不錯。回去?回不去?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還活著,活著就要向現實低頭。他離開另一個世界時,雙親身體健康,身邊還有兄長和妹妹在,不會老無所靠,老無所依,隻是自己不能在身前儘孝。或許離開那個家才是他最真實的想法,不想活在榮耀之下,哪怕是客死異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