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高台之上的牽線人(1 / 1)

公堂之上已經麻目的不光是隨同三位千戶而來的心腹旗官,還有一眾原本閉目等死的望川鎮的官吏。此時的他們看著堂外三位舔著臉表現自己的千戶,一渡以為自己在做夢,這要是傳出去這三位現在的態度丟官流放都是輕,重點一個夷三族是跑不了的。如同望川鎮官吏的想法一樣,堂上麻木的三衛旗官同樣是這種想法,皇權三衛之所以叫皇權三衛,就是因為這三位代表著楚陽至高無上的皇帝,是皇帝在地方上的象征,更是威嚴和影子。曆來皇權三衛百戶一級都是見官不拜的存在,哪怕是位高權重的三公也隻需抱拳行禮便可,哪像現在,三位堂堂的千戶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納頭作揖的拜一位弱冠少年,這不是折聖上的顏麵嗎,還是這三位千戶真的頭鐵到不怕死?就在皇權三衛的三名千戶在極限拉扯時,知鎮衙門一裏開外的一棟高樓頂層上,麵向知鎮衙門的一扇窗戶早已被打開,裏麵一張小茶案邊坐著三名易了容的老者。其中一人著灰色錦袍,身形瘦高,身上總會透漏出尊貴的氣質。一人著黑袍,身形勻稱,不經意間展露出的儒雅之氣中又帶著久居高位的威嚴。另一人著灰袍,身形同樣勻稱,灰袍老者在麵對錦袍和黑袍老者時,會不自主的流露出下人的姿態。“你這把火大的能燒焦了這小子,你確定他能受的了?他可不是一個能忍氣吞聲的人。”錦袍老人對著黑袍老人說道,聞著手中乳瓷杯中的香茗,眼睛卻看向衙門方向。很難相信此人能越過重重遮擋,感知到裏許開外的知鎮衙門公堂之上發生的一切。“老爺說的極是,這小太爺可不像紀家的其他人,我觀他平日裏笑嗬嗬,對誰都彬彬有禮,一幅寬洪大量的姿態,暗地裏卻是個睚?必報的主,這幾年知鎮大人可沒少收到鎮外鬨鬼的案子。”黑袍老者沒有開口,一旁的灰袍老者卻是笑吟吟的說道。“提前給他點教訓,受不了就不要整日想著往外跑,等他成了婚,安安穩穩的在鎮上過日子豈不是更好。”黑袍老者,皺著眉,言語間的關切不似作假。“我就怕他這一關闖過去了,將來有一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把拆了你這老骨頭哦。”錦袍老者笑著說道。“哼,他有那個膽?”黑袍老者冷聲說道,臉上卻掛著笑意。“哈,你家裏的那幾位也不敢?”錦袍老者似乎想看到黑袍老者的窘迫,故意說道。“該拆的早就拆了,這事沒他們的意思,你覺得我真敢動手?不過你的那些人表現的可就太過了,這都成孫子了。”黑袍老者似乎也能感知到裏許開外的情景,調笑著說道。“還不是他們自己把自己嚇的,兩年前也不知道那位高人為了什麽事,跑到州城把這三位和鎮守宗師削了一頓,自打那以後這望川鎮在州裏無疑成了黑號,誰都不願意來,也不願意提。”錦袍老者歎了口氣說道。“你這次又是借聽風樓的人搞事,又暗中散布歸靈參的消息,還從中作梗,我看那位高人是不會出來見麵了。”錦袍老人繼續說道。“他出不出來已經不重要了,隻是沒有想到這次竟然釣出來一條大魚,朝庭上的人又開始不安分了,這吃裏爬外的事都做的毫無顧忌了。”黑袍老者語氣生冷的說道。“看來有些人是想挪窩了,以人養鬼可是世間大忌,這人還是條大魚呢,不過那血神教的神使是真的?”錦袍老人盯著黑袍老者一字一頓的說道。黑袍老者不屑的一笑,道:“你看那像是真的嗎?聽風樓的兩卒子都能看出來的事,你這王八看不出來?擺明了是想給血神教惹麻煩。”說完,看了一眼錦袍老者後,接著又說道:“這兩人背後也有人在使陰招,那人明麵上是為了血神教那神使手裏的物件,暗地裏在用這兩卒子釣那高人,不過那高人顯然也聰明的緊,安排了一名過河的卒子,就是不知道這卒子是到底是黑的呢,還是白的?”“不用看我,那真不是我的人,我讓大伴調查了快十年了,一點風聲都沒有查到,目前看來這卒子和他身後的主子對紀家沒壞心思,這兩個月暗地裏給那小子解決了不少麻煩,我現在估計這卒子背後的那人便是在這望川鎮地界放下界碑的人。”錦袍老者被黑袍老者看的不自在,趕緊解釋道。“就當不是吧,不過大皇子這次的手段還是太歹毒了點,會借風,但心思不夠沉穩,太急於出手了。”黑袍老者抬頭向著東北方向看過去。“他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王儲,太自以為是了,木辰剛這一員難得的虎將投靠了他,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籠絡人心,而是想借此次機會奪軍權,難堪大用。”錦袍老者說出來的話若是外人聽見了,絕對會認為他得失心風,居然能輕輕飄飄的否定國儲的人選之一。說著說著,錦袍老者瞥了一眼黑袍老者,說道:“不過紀承安這小子到心思通明,就眼前的此許小事就讓他推斷出了個七七八八,鎮國基石啊!”“你醒醒吧,他們拆我還有點情份,不怕他們拆你的時候下手太重,你儘管打這小子的主意。”黑袍老者輕蔑的看了一眼錦袍老者。他的話讓錦袍老者不自覺的看了一眼灰袍老者,又緊了緊衣袍,說道:“我也就說說而已,這小子全天下就兩人能治的住他,一人不會治,一人不在,這次的事總要給他個交代吧,別說我沒提醒你,那丫頭別看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心裏比這小子狠毒的多,這小子吃軟不吃硬,那丫頭可是軟硬都不吃,隻聽這小子的話,這事你不圓個場……你看大牯山青鬆嶺怎麽樣?”聽到錦袍老者後麵的那句話,黑袍老者神情明顯的頓了一下,張嘴就要反駁,可心裏一想,錦袍老者說的也算是實情,臉上儘顯尷尬之色。“嘿,怕了吧,我就說那丫頭完全是一副披著人皮的魔……”錦袍老者似乎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搖了搖頭,止住了要說的話。“圓場簡單,這次不管怎麽樣,借他的身份鬨了這麽一出,釣出來不少蛇鼠兩端的人,還意外的釣出一條大魚,等事情一了,就他送到北疆去吧,他不是一直要闖蕩江湖的麽,正好遂了他的意,也好讓他們兩口子近一點。”黑袍老者,看著手裏的三封信,臉上閃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黑袍老者手裏的三封信竟然是紀承安讓人送往京城的信,不知何時到了這黑袍老者的手裏。“唉,到底是經驗不足,如此重要的信就這麽往外送。”黑袍老者歎息道。“比你年青時強多了,至少他能把事情全部推理出來,更讓我覺得難能可貴的是,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生靈塗炭,讓三位皇子不要把矛盾激化,免得遭了他人的道,隧了他人的意。”錦袍老者讚賞的說道。“那有什麽用,如此重要的信他隨便找兩人就敢往外送,他以為這三封信就能讓三位皇子偃旗息鼓,握手言和,他以為隻要暗地裏扣下了那些物證,就能免去木辰剛的麻煩,他就沒有想過要陷害木辰剛的人會把這些物證擺在明麵上,那隊莽行騎就是擺設了,百密一疏終究會害死人的。”黑袍老者生氣的道。“唉,你說望川鎮到底有什麽值得這麽人惦記的,不僅朝庭裏有一幫人,江湖上也還有一幫人,不要說這次你沒有看出點異樣?”錦袍老者好奇的看著黑袍老者。“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假神使目的很明顯,一是為了他那一身的金血,二就是給血神教惹麻煩。”“至於玉夫人背後的人,就不好猜了,要說他想楚陽大亂吧,可這點藥根本起不到作用,要說不是吧,這藥下的又有點猛,一般人還真挺不住,昨天紀承安這小子要是真沒有挺住,京城肯定是要亂的,你說這人的目的是不是在京城?”黑袍老者又看向東北方。“就算是在京城,那位如果不動,他們也沒有機會啊,這楚陽立國數百年,京城可從來沒有亂過,哪位覺得自己活夠了會去惹那位的不痛快。”錦袍老者不以為意的說道。“他老人家當年若不是為了清靜,會一通亂殺?真要是那丫頭去了京城,那位會管,你真當那位看不清,說不定那位還會幫襯著這丫頭亂來,別忘了,那位可是一直想收丫頭為徒的,好在那位看重緣分也講道理,若不是當年的兩步之差,那丫頭可不會在西北的肅州。”黑袍老者有點害怕的說道。“我都有點羨慕這兩口子了,丫頭後麵站著一尊大佛,小子身後吧不光丫頭給他撐著,還有一位不知名的高人撐著,再加上我們兩,嘿,這天下哪裏都可以闖上一闖啊,要是我,我也不會待在這山溝溝裏麵。”錦袍老者露出羨慕之色的說道。“他知道我們倆?他連他媳婦是什麽樣的人都沒鬨清楚,更別提那卒子身後的人了?”黑袍老者這時候發現自己弄出這一場戲還真有點多餘,先不說讓紀承安長經驗的事,就是紀承安那通明的心思和臨危不亂的心態就不是一般人所具備的。“你真沒有查出那卒子身的人?”黑袍老者不信任的又問了一句。“真沒有,最早發現這人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一尊高手在我眼皮子底下生活了那麽久,大伴這些年用了很多辦法都沒有查清,正好你要清理朝庭上的蛀蟲,我也想查清這人的真實身份,這才建議你往望川鎮引的嘛,誰想到那高人沒查清楚,反倒是把朝堂上的大魚釣出來了。”錦袍老者感歎道。“唉,這事鬨的,望川鎮有一尊未知的高手,朝堂裏有一位心思不明養鬼的大魚,江湖裏又有一尊狸貓在惹事生非,這聽風樓裏的那位也是心思難明,這麽一比,反倒是這些從龍之人更加乖巧了。”黑袍老者發現朝庭裏的人和這三位比起來,完全是人畜無害小動物。“朝庭裏的那群人,你準備怎麽處理?”錦袍老人好奇的看著這位心智卓絕的老者。“這我可不管,人找出來了,怎麽處理可是宮裏那位的事,我隻管好這小子就行了,我可不想因為他真讓人給埋了。”黑袍老者很乾脆的甩手不管了。“那江湖上那群同流合汙之輩你也不管了,要知道他們手裏可還有殺這小子的暗花呢?”錦袍老者戲笑著說道。“這個就更不用管了,這些小雜魚他都對付不了,那就更不用談行走天下江湖了,他當遊走江湖是過家家,一笑泯恩仇啊。”黑袍老者越想越生氣,憑什麽你小子想去江湖,我就得來給你鋪路。“生氣了,生氣了才對嘛,這事要是擱我頭上,我也生氣,哈哈……”錦袍老者看到黑袍老者生氣的樣子,哈哈大笑道。“你能好到哪裏去,還不是守在這鎮上動彈不得。”黑袍老者眉毛一豎譏諷道。“嘿,我可與你不同,我可是為了……”錦袍老者說著話,眼睛突然一圓,看向了黑袍老者。黑袍老者也反應過來,大驚道:“朝堂上的那位是想要功德。”“那位隻怕是真想要功德,把望川鎮攪亂了,死傷慘重之下,以恩人的身份獲得老太公的認可,借老太公的功德氣運避災,朝堂裏什麽時候出了這樣一尊狠人了?”錦袍老者目瞪口呆的說道。“這麽說來,朝堂裏的那位和假神使是一條路上的人,一人要功德金血,一人要功德氣運避劫,我說這兩方怎麽能攪到一塊去,難怪能把三位皇子都算計進去,還能牽引大批的江湖雜魚過界攪風攪雨,合著是在利用整個朝庭裏的投機之人和兩州的綠林草莽來給自己的目的做掩護。”黑袍老者發現這樣以來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釋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