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病倒的消息，沒一會兒就長了翅膀傳遍了整個宮闈。

此時的五公主正在宮女的伺候下敷臉，冷哼了一聲。

病了才好，為了抗旨拒婚，不惜將自己折騰病了。父皇若是知曉，隻會更生氣。

等父皇徹底厭棄了她的這位好皇姐，她再去報這一巴掌之仇。

是夜，勤政殿內燈火通明，崇帝還在批閱奏折。

李德全端了一盞參茶進來，呈到禦案邊上，“陛下，夜已深了，奏折明日再批吧，龍體要緊。”

崇帝合上一本奏折，又拿起另一本翻開，朱筆在上頭批複。似不經意地提起，“聽說姒玥病了？”

“是，三公主高熱不退，眼下太醫還在那邊候著呢。”

李德全抬頭，小心地觀察了崇帝的神色，試探著道，“今日三公主在殿外跪了足足兩個時辰，公主她千金之軀哪裏受過這份罪呀，老奴看了都心疼。”

崇帝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卻未發一言。

李德全見崇帝沒有生氣的跡象，這才又道，“要說這宮裏這麽多的公主，也就三公主是陛下您的小棉襖。三公主十歲那年，陛下偶感風寒，公主就親自去熬了藥來。陛下您不肯喝，她就站在那兒掉金豆子，等陛下喝了藥，才笑的。”

崇帝看了李德全一眼，氣笑了，“你這老貨，當朕聽不出來你是在變著法兒替她求情？她要真是朕的小棉襖，就不會公然違抗朕的旨意了。”

“奴才不敢。”李德全討巧地打了個千，嘴上的話更好聽了，“陛下分明最疼愛三公主了，這回也著實是公主自己做錯了事，陛下生氣也是應該的。老奴聽說，長寧郡主對公主說，陛下與公主是父女，這也隻是父女間拌嘴，哪裏就有這麽嚴重。奴才聽著，也覺得是這個理兒。”

聽到顧寧嫣的名字，崇帝微頓，隨後笑道，“她倒是給朕找了個台階下，父女拌嘴，也確實是。聽聞周初沐去找了三公主，都說了什麽？”

“周大人確實去見了三公主，聽底下宮人說，周大人像是去找要說法的，還對一個宮人動了手。宮人們都被趕到了殿外，無人知他同公主說了什麽。隻不過……”李德全刻意頓了頓，語焉不詳道，“待他走後，公主就病了。”

“嗬！他倒是膽子大，朕的公主也敢質問。”崇帝龍顏不悅，“朕願意將公主下嫁，是周家的福氣。但若公主不願，他們也絕不能有任何怨言。”

“陛下說得是。”

李德全也覺得周家不會做人，他們若是擺得正姿態，就算公主不願下嫁，陛下多少會給他們一些補償。

眼下，卻是得不償失了。

果然，隻聽崇帝道，“這門婚事就此作罷，你親自去一趟周家。”

這意思，是要他暗示一下周家，別再想著攀附公主。

沒過幾日，周初沐同三公主的婚事黃了的事，在朝臣們之間隱隱流傳。

周初沐去上朝時，還能隱隱接受到同僚投來的帶著同情或者嘲諷的眼神。他自小在世家子弟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

偏偏還有不長眼的，上來攬著周初沐的肩膀道，“想開些，不當陛下的女婿也挺好，至少你的刑部侍郎之位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