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最後一麵

“我怎麽會知道。”顧寧嫣下意識地說道，可話剛出口，腦海中似乎有道雷忽然劈中了她。

她變了變臉色，遲疑道，“難道……你生母是西戎人？”

也不怪乎她這麽聯想，誰叫傅淮遠與駱氏走得近呢。

“我果然沒看錯，郡主確實是我的知己呢。”傅淮遠笑了笑，但轉眼間又滿身戾氣，“我生來就是棋子，傅縝待我也沒有父子情誼。我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幫別人偽造書信，偷天換日。我就如同那陰溝裏的老鼠，永世不得翻身。”

“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你覺得自己可憐，可世上比你可憐得多的是。你自己先認了命，又何必怪命運不公？”

對於惡人，顧寧嫣沒有什麽同理心，錯就是錯，何來得理由？

“你若不想，有的是方法讓傅家將你視作棄子。你可以離開傅家，拋棄傅姓。甚至，做得絕一點，你把自己手打斷，看誰還能逼你做事。

你自己舍不得放棄一切，找再多的理由也隻是替自己推脫而已。”

“你若自己擯棄了這些執念與怨懟，會發現這世道的另一麵。”

傅淮遠怔了怔，隨即朗聲而笑，“哈哈哈哈，郡主果然沒讓我失望。若能早一些認識你，或許我也不會走到如此境地。不過也好，死前能得郡主這番話，大徹大悟，也沒有遺憾了。”

顧寧嫣捕捉到傅淮遠話中的字眼，陡然間皺眉，“你此話何意？”

傅淮遠笑了笑，散了虛偽和陰戾的麵龐是京中少女們會喜歡的翩翩公子模樣。

“我自知難逃一死，但卻不想被人審判，所以決定自我了結。臨死前，見一見郡主，算是我最後一個願望了。”傅淮遠淡淡說道。

顧寧嫣這時才覺得不對，環顧四周，隻見樓內門窗緊閉，與她進來時看到的別處屋落大不相同。

她飛快地走到一旁，推開一扇窗，隻見樓底下已經著火了。火勢越發凶猛，已然燒到了二樓。

顧寧嫣氣得牙癢癢，這個狗逼，竟然放火自焚。他要死就死吧，別連累無辜啊。

“著火了，快跑啊。”顧寧嫣瞪了傅淮遠一眼，就往走梯口跑去，見傅淮遠立在原地不動，拐了彎過去拖上他，一起跑。

嘴上卻毫不留情地埋怨，“你若想死，大可以選擇服毒，上吊，抹脖子，放火燒成焦碳幾個意思？而且，我與你無怨無仇，你死憑什麽要拖上我。”

奔到樓梯口，才往下踏了兩階。隻聽得嘩啦一聲，通往二樓的樓梯被火燒斷了。

顧寧嫣傻眼，不得不再次退回三樓。火勢一點點燒上來，濃煙熏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小樓外，錦衣衛的人馬將小樓團團圍住，程晉指揮著人滅火。

素玉站在一旁，嚇得臉色發白，“怎麽辦，郡主還在裏頭。”

一旁，陸凜聽見，頓時變了臉色。

“你說什麽？她在裏麵？”

素玉倉皇點頭，將今日發生的事告之陸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