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牢門處時，顧寧嫣忽然回頭問了一句，“我記得駱夫人在茶社裏藏著一座佛像，日日供奉？如今看來，是沒有保佑到你啊？”

駱氏目光一閃，似沒料到她會提起這個，驚訝地看著她，可隨後卻是飛快地轉移了視線。

顧寧嫣勾了勾唇，看來被她猜中了。

離開了大牢，虞錦溪道，“你怎麽知道解藥藏在那座佛像裏？”

“猜的。”

顧寧嫣說著，與虞錦溪一同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前往且聽茶社。

她今日與虞錦溪來，就沒打算從正麵從駱氏的口中得知解藥藏在哪兒。

虞錦溪提過，像駱氏這樣的人，自負聰慧，即便是被抓了也絕不會招供。

隻有摧毀她的信仰，讓她發現自己一直所堅持的根本不配時，她才會有所鬆動。

且聽茶社已經被查封，門外有官兵把守。

虞錦溪拿出了令牌，官兵才放她們入內。

如今的且聽茶社少了下人的侍弄，不過短短數日，已呈頹敗之象。院中那棵樹，仿佛像染了血跡般沉舊。

明明是一座風光雅致的小院，隻因它的主人用它做著陰暗見不得光的事，連帶著它也蒙上了一層灰。待此事了了，這一處宅院也將廢棄，最終被朝廷拆除，再在此地上新建高樓，掩去曾經的罪惡。

顧寧嫣尋到屬於駱氏的那間茶室，裏頭被翻得一片淩亂，棋子書籍散落一地。之前緊閉的衣櫃門洞開著，那座被駱氏供奉的佛像倒在角落裏，失了往日的莊嚴。

虞錦溪將佛像捧出來，將佛龕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就連佛像的底座也沒放過，卻未找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難道我們的思路錯了？不應該啊……”顧寧嫣盯著佛像看了老半天，忽然抬頭對虞錦溪道，“那個……你信佛嗎？”

虞錦溪不明所以，“一般，怎麽？”

顧寧嫣雙手合十，神神叨叨，“無意冒犯，真的是為了找點東西。回頭若有機緣，我一定替您塑一個大大的金身。”

她說完，對虞錦溪道，“砸了它吧。”

虞錦溪呆了一會兒，最終捧起佛像，重重地砸在地上。傾刻間佛像四分五裂，碎片中掉出了一卷手劄。

顧寧嫣眼前一亮，“就是它了。”

手劄中記錄了駱氏這些年所做的所有事，包括如何毒害了陸凜的母親，以及在姚家背後挑起北境定遠軍一案以及大皇子一案，意圖削弱南楚國力。

而手紮的最後，附著她這些年苦心安插入京城各地的探子，以及她所配毒藥以及解藥的方子。

顧寧嫣與虞錦溪對視一眼，為防走漏風聲，悄悄將東西藏了。在與四皇子和陸凜商議過後，為防打草驚蛇，決定隻將罪證呈給崇帝，至於藥方跟名單則悄悄隱下，隻調查後抓了一批牽連不深的細作。

不出十日，大臣們體內的毒都解了，拖著殘破的身軀來上朝。

駱氏與其同黨被判斬立決，在此之前，陸凜秘密去了一趟牢房，將當初駱氏謀害他母親時用的毒藥給駱氏灌下。

記憶裏，他母親彌留之際十分痛苦。他便也要這罪魁禍首十倍百倍地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