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眼睛腫得像核桃,自下午回來,她便一直在內疚。她本該擋在郡主身前護住她的,可最後卻是郡主將她推開,保護了她。
“好冷——”
“我好害怕——”
“陸凜——”
顧寧嫣開始說胡話,帶著哭腔。
陸凜連忙上前,連人帶被抱進懷裏,低頭蹭了蹭她滾燙的額頭,在她耳旁道,“別怕,我在這兒,乖乖睡,我陪著你。”
許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顧寧嫣終於平靜下來,小手卻依戀地捉住了一片衣角。
“藥來了。”
素玉從小丫鬟手上接過了藥,上前要喂顧寧嫣喝。
然而,此時的顧寧嫣正陷入了夢境,一片光怪陸離中,她看見了朝她奔來的陸凜,周圍的人或嘲笑或冷漠地看著她,還有那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咬她的藏獒。
那綠油油的眼睛凝視著她,尖尖的犬牙仿佛刺入了她的身體,帶來無儘的疼痛。
“喂……喂不進去,世子,怎麽辦?”
素玉看著那褐色的藥汁順著她緊抿的嘴唇流到外頭,再度急哭。
“給我。”
陸凜接過藥碗,低聲道,“乖,把藥喝了,張嘴。”
顧寧嫣雙眉緊擰,腦袋不安地動了動,呼吸滾燙,卻始終緊抿著雙唇。
陸凜沉默了片刻,忽然端起藥喝了一口,低頭覆上那雙唇,撬開牙關,逼著她咽下去。
一碗藥反複了五次,終於喂儘。
陸凜將人放回到榻上,掖好被角,這才起身走向外間。
外間,景王與慕容景彰都守在那兒,時不時有人將調查到的結果送過來。
“王爺可有問詢出什麽?”陸凜道。
“據太常寺主薄之女說所,嫣兒出事前馮汐兒曾跟她一同去尋嫣兒道歉,卻意外地摔到嫣身上,遺落了一方帕子。”
“本王命人對湖心亭周圍進行了搜尋,果真在一草叢裏撿到了那方帕子。這帕子包過些微藥粉,而這藥粉能引得藏獒發狂。”
“馮汐兒!馮家好樣的!”慕容景彰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敢算計他的妹妹,他絕不會放過馮家!
“馮汐兒不過是他人手中的刀,若沒有宮中人配合,她一個人休想做成。王爺可查過百獸園那邊?”陸凜問道。
“明麵上看,是喂養藏獒的宮人午間忘了關獸籠,但梅園與百獸園一牆而隔,中間曾有道拱門常年上鎖,可今日不知為何竟是開著的。而拱門靠近梅園這一麵,草叢裏有生肉的殘渣,顯然是有人故意將它們引至梅園。”
陸凜沉默不語,那隻曾經殺敵無數的手,這一刻竟有一絲顫抖。
就差了那麽一點,他險些就失去她了。
景王注意到他的異常,歎息道,“今日多虧了你救她,要不然,嫣兒怕是性命堪憂。”
陸凜垂眸,“嫣兒是我的妻子,我自該護她周全。是我不好,害她受此傷害。”
他說完,起身欲走,“我不便多留,今日之事難保幕後之人沒有打著試探我之意。”
景王沒有攔他,待人走後,才對慕容景彰道,“咱們家的人絕不能平白被人欺負了,宮裏的事為父會處理,至於馮汐兒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