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動心了(1 / 1)

挽秀閣,一座清靜的院落。林牽洛自來到東廠的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被困在東廠出不了門,閒來無事便四處瞎逛的時候便見過這處建築。東廠建築均清一色青瓦灰牆,毫無美感,隻有這挽秀閣建築與眾不同,所以林牽洛之前就對此處格外留意過。“挽秀閣”三個字的筆峰走勢與葉屠蘇居住的“鳳棲”似是同一人所題,匾額均用的是上等紫檀木。隻是“鳳棲”如同一般東廠灰黑色調的建築,沒有特色,而挽秀閣則不一樣,有著和東廠外牆一樣高的圍牆,目測怎麽著也有四、五米高。漆成天藍色的外牆,在東廠灰黑相間的色調裏顯得格外突兀。遠眺能看到一片橙色琉璃瓦鋪成的屋頂,且建築設計奇特,不似京城一帶的建築風格,也不似綏州、津州一帶各州、郡的建築。林牽洛曾對這座院落十分好奇,但兩扇朱紅色的大門緊閉,掛著一隻金黃色的銅鎖,門縫嚴實,根本看不到大門裏麵的景色。林牽洛曾順著天藍色的院牆走了一圈,連個狗洞都沒有找到。不過好像東廠就沒有類似狗洞之類的牆洞出現過,至少林牽洛這些天把能走的地方都走了個遍,也沒找到一個能鑽出去的地方。原以為這是一處荒廢的院落,想必裏麵已是雜草叢生,一派蕭瑟,但當院門一開,昏暗的夜色下,林牽洛看到的卻是一處極美的院落。院子不大,小而精致。院子左右兩邊各有一棟房子,其餘地盤,皆是風景。隱約可見的假山、亭子、池塘、樹下的秋千、長椅……隻是此時天色昏暗,屋簷下、樹下黑漆漆的看不清物什。僅憑著明哲手中一盞馬燈加上月芽兒淡淡泄下的幾縷銀絲,照得院中幾棵桃樹樹影婆娑。桃樹下是一個秋千,對角的走廊下是一個小池塘,池塘裏的水波靜謐得像一麵鏡子,映著一輪泛黃的月牙。池塘邊是一座八角小亭,亭邊是一個半圓形吊椅。明哲推開右邊那間屋子的門,點上屋子裏的燭台。林牽洛走進房間,屋中布置卻沒有什麽稀奇之處,一如既往東廠簡樸的家具和色調,一張單人小床貼牆放置,看樣子像是給下人住的房間。床上的床單被褥已經換了新的,桌椅家具上也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明哲走出挽秀閣,立刻安排了四名暗影護衛分散在挽秀閣四角,暗中保護這位新主子。林牽洛可不知道,在經曆這次胡喜的暗殺之後,她的身份已經在東廠總部各級人員心目中位置,已經達到了一個新高。這位夫人可是要保誰便保誰,掌握了生殺大權。而這些,當然是葉屠蘇有意為她樹立起的東廠第二人形象。葉屠蘇這時已經走進了太後的仁壽宮。蓉太後接到宮人來報說葉屠蘇已經快到宮殿門外時,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古怪。蓉太後接到宮人來報說葉屠蘇已經快到宮殿門外時,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古怪。葉屠蘇不論走到哪裏都是不需要傳召,就算是皇帝的寢宮隻要他想去,一樣可以去,皇帝也奈何他不得。他本就是得了先皇頒下的旨意,全國上下通行無阻。不過出於禮貌,平時葉屠蘇來的時候,還是會在宮門前等一下,讓宮人去通傳。但這一次沒有,葉屠蘇是直接走進仁壽宮大殿的,也沒有坐,隻在正殿中央站定,一身破爛泥濘的黑衣無風自動。蓉太後進來的時候,便瞧見一身狼狽的葉屠蘇站在那裏,臉上表情很平靜,但一雙丹鳳眼中卻是滿滿煞氣。蓉太後不動聲色,在鳳椅上坐定,這才打量葉屠蘇,感受得到來自他身上的威壓和氣勢。蓉太後屏退左右,隻剩下貼身的孫嬤嬤在側侍候:“葉督主這是——”看著他衣衫襤褸。葉屠蘇嘴角這才勾起一抹笑色:“托太後的福,臣的寢室走了水,衣服都燒沒了。”蓉太後嗬嗬一笑,“莫非葉督主今日是來向哀家訴苦的?哀家聽說東廠昨個夜裏便全城緝拿凶犯餘黨,鬨得京城雞犬不寧的,到現在還在挨家挨戶地搜查。”“太後見笑,那隻是權宜之計,不鬨它個十天半月的,這事兒便過不去。太後壽辰在即,多捉幾個奸細亂黨,以免這些人生事。”“你也知道哀家壽辰在即,還把那死人掛在城頭上示眾十日,觸哀家眉頭?”蓉太後因為這事,顯然是有怒氣的。“這個也是無奈之舉,誰讓他背後的主子太過高明呢,我東廠戒備如此之嚴,居然還是被鑽了空子安插了耳目,如今都還不知道我東廠裏還藏著多少奸細,不得已,連同吏司的幾個經手過胡喜進東廠的人,一並也都殺了。”葉屠蘇頓了頓,說道:“太後的手段屠蘇這次算是領教了,您若真心與東廠合作,便不要插手東廠內部的事,免得傷了和氣。”葉屠蘇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蓉太後歎道:“就知道終究瞞不過葉督主,不過哀家也是為了你好。”“太後這手伸得太長,東廠內部的事何勞太後操心。”蓉太後拍案而起,怒道:“哀家做這些,也是為了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東廠廠公。”葉屠蘇淡淡一笑:“您也知道我是東廠廠公,卻在東廠安插耳目,甚至殺我的人。看在我母親的份上,這次不與您計較,但若再動我東廠的人,那麽東廠與太後的關係便徹底斷了。”葉屠蘇緊緊攥著拳頭,林牽洛竟差點死在太後手上,若這個幕後操縱之人換作是別人,千刀萬剮也難解此恨。“蘇兒,你動心了?”太後緩緩坐下,目光逼視葉屠蘇。她把對他的稱呼從葉督主改成了蘇兒,目光柔和,像長輩對晚輩疼愛那般。“你明知皇帝的心思卻要一意孤行麽?當初哀家派人在青龍鎮劫殺她,你是同意的,可如今呢?”“如今……”葉屠蘇腹誹,套近乎談親情麽,那便談吧。“如今她已是我東廠的人,沒人能動我東廠的人,包括太後您也不能,否則便是與我為敵。太後,您叫我一聲蘇兒,那我是否可以叫您一聲姑姑呢,哪有姑姑惦記著侄兒媳婦性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