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嫌犯好大的架子(1 / 1)

林牽洛放下簾子,自己現在雖未定罪,卻也算是大理寺的階下囚。若不是東廠罩著,隻怕是要被五花大綁捆過來的,哪裏還能這般悠哉地坐著舒適的大馬車招搖過市。想到葉屠蘇的話,林牽洛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葉屠蘇,我真是你在這世上的唯一嗎?有你這句話,便是死也值了。”她緊緊地握著拳頭。大理寺的差役們這時才追了過來,一個個跑得汗流浹背,上氣不接下氣。明哲就那麽高高在上的看著這群差役們,直到他們緩過氣來,才慢吞吞地說:“誰去通報一聲,我家夫人來了,請令則大人出來迎一下。”幾個差役險些沒驚掉下巴。“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了吧?”明哲臉有怒容:“我家夫人隻給他一刻鍾時間,若是還見不到令則大人,便返回東廠。”差役在驚訝之餘,終於是回過神來,領頭的那人趕緊跑進了大理寺,向大理寺卿令則撚稟報去了。令則撚一聽,拍案而起,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東廠的囂張又豈止於此,要不是早年他和前廠公劉焯多少有點交情,葉屠蘇看在其義父的情分上,對自己還算客氣。但這次不同,這回皇上交給他一個燙手山芋,拿也不是,丟又不敢。權衡之下還是趕緊迎了出去,對明哲哈哈一笑:“原來是明大人來了,令則有失遠迎,失禮之處請勿見怪。”“明某今日護送我家夫人前來所謂何事,令則大人應該心知肚明,咱們也不必繞彎子了。”令則撚道:“大理寺也是奉旨辦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擔待。”“廠公大人說了,在案子未明、真相不清之前,廠公夫人還是廠公夫人,容不得半分怠慢。”“這個……”令則撚一頭黑線,嘿嘿賠笑:“大理寺有大理寺的難處。”明哲打斷他的話:“東廠並非有意為難令則大人,隻是我家夫人雖暫時身陷牢獄,但也容不得任何人欺辱。”令則撚連忙稱是。“我家大人的意思是,夫人完好的進去,出來也不能受到半分傷害,哪怕少一根頭發,大人也定不會罷休的。”令則撚趕緊說道:“本官知道廠公大人心意了,還請明大人放心。”明哲這才點點頭,朝著馬車車廂躬身說道:“夫人可還有什麽要吩咐的。”林牽洛推開車門,朝大理寺卿令則撚看過去。此人四十多歲,國字臉,山羊須。素聞此人有個外號,叫做“鐵舌撚”,是朝廷裏公認的認死理的人。但凡進了大理寺大牢的,對於令則撚來說,都是戴罪之身,不會輕易定罪,卻也不會輕易結案,想要在他的手上脫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林牽洛一步一步慢慢從梯凳上走下來,對明哲說道:“明大人且回去吧。”“是。”林牽洛轉向令則撚,道:“令則大人,請帶路。”令則撚道:“葉夫人,得罪了。”他擺了擺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林牽洛跟著令則撚進了大理寺,由這位大理寺卿引路,一路前往大牢。大理寺的大牢遠沒有東廠的大,但陰冷潮濕之氣卻不比東廠大牢的少。有了明哲的警告,令則撚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讓人準備了新的床單被褥送來牢房,隻是牢房中沒有床,床單被褥隻能鋪在陰冷潮濕的地上。做好這些已是午飯時分,便有差役送來飯菜,這飯菜竟比東廠平日裏的夥食還要豐盛,恍惚間讓她有種吃斷頭飯的感覺。想到這裏,林牽洛便沒了胃口,隨便扒了幾口飯,便獨自一人坐在差役送來的乾淨被褥上休息。“來人。”林牽洛忽然想到了父親他們,隔著鐵欄杆叫道。“葉夫人有何吩咐?”獄卒自然不敢怠慢這位廠公夫人,這位可是大理寺卿令則撚親自送過來。又是送乾淨被褥,又是豐盛飯菜,還專門叮囑過獄卒們不能對這位夫人有所怠慢,但凡她有什麽需求,都要儘量滿足。“我父親他們是不是也被帶來了大理寺?”獄卒道:“是的,昨日到的。”“我要跟他們關一處。”林牽洛淡淡地說,目光中帶著不容反駁的堅定。“這個,小人要請示令則大人。”“那便去請示。”林牽洛丟下這句話,轉身回到牆邊的被褥上坐下來。這也是牢房裏唯一讓人舒適的地方了。獄卒很快便去稟了大理寺卿令則撚。令則撚撫著山羊須,已經有了主意,嗬嗬笑道:“那便成全葉夫人,把林章一家帶過去,女的關在一處,男的關在隔壁。”待得獄卒走後,令則撚臉上顯出一抹得意的神色。這位廠公夫人他是不敢動的;林章一家那邊昨夜才剛剛押解進京,宣王的親隨惜安也來打點過。用私刑逼供那是不可能的。東廠廠公他惹不起,宣王他也惹不起,不如關在一起,派人暗中監視。說不定能找到一些比如串供,比如說話間漏了什麽關鍵的突破點,以便於自己結案。令則撚朝身邊的師爺董換梁使了個眼色。董換梁會意,便安排親信藏於暗處,悄悄偷聽,分析重點供令則撚作為斷案參考。林牽洛慵懶的躺在軟軟的墊子上,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很快便有獄卒來開門,把魏姈母女帶進了她的牢房中。父親和哥哥則關押在隔壁,與林牽洛一牆之隔。母女二人的臉色都不大好,尤其魏姈那張陰沉得像要把林牽洛生吞活剝的臉。二人誰也沒給林牽洛好臉色,毫不客氣的在林牽洛的被褥上坐下來。林牽洛想見的本來也不是她們,看著兩個獄卒出去後,便從欄杆處隔牆問道:“爹,哥哥,大理寺的人有沒有為難你們?”“沒有,爹還好。”林章聲音有些嘶啞,這一天終究還是躲不過去。“洛兒放心,我們都還好,大理寺的人沒有為難我們。”林慶旭道:“倒是你怎麽樣?”“哥,我一切都好。”雖然父親和哥哥都說自己還好,但林牽洛心裏還是十分難受,父親幾時受過這樣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