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往事(1 / 1)

秋風子道:“侄媳婦,雖然你已做了決定,不過師叔還是要再強調一遍,不要以為蘇兒是我的師侄,我便能給你第二次機會,我秋風子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你若選擇救她,那你的臉我便不會再醫治。”林牽洛咬了咬嘴唇,試問世間有哪個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顏呢,不論生得美麗或普通,誰不是想方設法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些呢,又有誰願意毀掉容顏,變得醜陋?在自己容貌和他人生命之間抉擇,她毅然決然地選擇救莫梓情。這並不代表她真的不在乎,但她絕不能讓自己的餘生在自責與不安中度過。何況當初在洛城時,若不是莫梓情幫助,她們的生活會變得更加艱難。當林牽洛下定決心將這次機會交給莫梓情時,葉屠蘇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他注視著她,對她淡然一笑。葉屠蘇的笑容親切真誠,他的眼神給了林牽洛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便請師叔救那位姑娘吧!”這話從葉屠蘇口中說出來,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在世人眼中隻會殺人,陰險狠毒的東廠廠公,竟然會說出救人的話來,而且救的是一個與他素不相識、毫不相乾的人,而“傷”的卻是他最在乎的人。這秋風子的醫術倒不是浪得虛名,到得第二日,莫梓情臉色便見好轉,第三日已能下床走動。這一晚,葉屠蘇和秋風子在崖邊喝酒,秋風子意味深長問道:“後悔嗎?”葉屠蘇搖頭不語,抬頭仰望夜空。“我記得你好像是七歲來的紫辰宮?”“正是,我六歲隨義父進東廠,七歲去的紫辰宮。”“我記得你剛到紫辰宮的時候,大家都笑話你,說掌門師兄怎麽收了個小太監做徒弟。”葉屠蘇冷然一笑,喝了口酒:“我當時身中劇毒,是師父救我,才得死而複生。”“在紫辰宮八年時間,不過十五歲年紀,便儘得掌門師兄真傳,師兄誇你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才。”葉屠蘇淡淡說道:“也全仰仗體內的紫辰珠之力。”秋風子道:“紫辰珠靈力雖強大,但仍需宿主本身堅韌不拔的毅力和努力不懈,更何況,在紫辰珠與宿主合二為一之前,宿主難以控製紫辰珠,那痛苦並非常人能夠忍受。三十年前,紫辰宮有一弟子覬覦此珠,悄悄竊了去,你可知結果是什麽?”“聽師父說起過,那人似乎是自儘了。”“沒錯,當時宮主念及同門之誼,放過了他,但沒過多久,這廝便苦苦哀求宮主幫他取出紫辰珠。”葉屠蘇歎了一聲:“紫辰珠一旦宿於體內,便不能再取出,除非此人死亡。”“後來這個弟子因忍受不了每隔幾天發作一次的剝皮削骨之痛,自儘而亡。”秋風子看著夜空半彎殘月:“當年宮主將紫辰珠宿入你身體,本是迫不得已,沒想到紫辰珠的靈力救活了你,而你也竟然熬過那麽多年的折磨。”葉屠蘇手撫心口,淡淡說道:“痛得多了,慢慢便能忍受了。如今每半月才會發作一次,而且痛楚較之以前減輕不少,隻是……”秋風子知他心思:“可惜這世上唯一擁有夜珀蠱藤的人已死,夜珀蠱藤已毀?”秋風子搖了搖頭,長歎一聲,轉念說:“我記得當年你習武十分刻苦,更借著紫辰珠的靈力,短短八年便學會掌門師兄畢生絕學,甚至功力能與師兄抗衡。”秋風子喝口酒,接著說道:“不過,那八年間除了不眠不休的習武之外,你也被訓練得像個怪物一般,沒有半分人類該有的情感。”“義父說過,這世間之人均爾虞我詐,為謀私利不擇手段,若要在這世上活下去,就必須比任何人都要狠。”葉屠蘇說話很輕,但能聽得人毛骨悚然,一陣涼意。秋風子看著他,忽然笑了笑:“我記得你回東廠時,才不過十五歲,稚氣未脫。”葉屠蘇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可惜,義父兩年後便遭奸人暗算,我至今未能查到真凶。”秋風子道:“你十七歲接任東廠廠公,這些年來東廠做事之狠厲,也讓整個天下聞風喪膽,較之你義父在世時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師叔這是誇我?”葉屠蘇淡淡的笑,雙眼透出淡紫色的光芒,這光芒夾雜著濃濃的煞氣,讓人不寒而栗。“紫辰心法雖是這世上最厲害的功法,但若心術不正者,便會消弭人的良知,控製得好便是最上乘的武學,控製不好亦能讓人成魔,侄兒慎用。”秋風子站起身來,又道:“不過侄兒這次帶侄媳婦到我秋風崖求醫,所作所為倒是改變了許多,哈哈哈,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這樣才像個人。”“我知師叔向來說一不二,不過牽洛的臉……”“知道還說,我是不會為她醫治的,這也是她的選擇。”“我自然知道師叔說一不二,我是想說,以孟懷咫的醫術能治嗎?”“懷咫……”秋風子搖頭嘿嘿笑了兩聲:“她雖是我的師侄,被江湖稱為解毒聖手,但姣木棲草這個毒,那丫頭還真的解不了。別說是她,就算她的師父,我的師妹左曉塵也解不了。”“藥神穀呢?”葉屠蘇追問。秋風子喝完酒壺中最後一滴酒,起身便走,邊走邊說:“姣木棲草的毒,我也隻能在中毒一個月內化解。”秋風子的聲音遠遠傳過來:“藥神穀裏沒有姣木棲草,我也不能保證我師父便能解此毒。不過據我所知,這世上還有一人,對姣木棲草頗有研究,隻是聽聞此人多年前已經死於一場大火。”葉屠蘇怔怔地聽著,雖然秋風子說那人已死,但還是不甘心,忙問:“那人是誰?”“那就是二十年前告老還鄉的太醫令馮瀟的獨子馮鬆節。”“太醫令馮瀟的獨子馮鬆節?”葉屠蘇臉色瞬間有些呆滯,他,居然是他?葉屠蘇突然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心頭湧起一股難言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