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麵鏡?啥用?”謝城安大喊了一聲,江至晚已經去追那條巨蛇了,沒空回答他。
他回頭去找月矢春櫻想問一聲,但回頭隻見那個小蘿莉走向了另一條路。
那條路上,有人衣衫襤褸,有人披著一身學生裝。
他們一個個看起來饑腸轆轆的,目光渙散,走得跌跌撞撞。
“這特麽是衝擊月矢大廈的那幫人吧?”謝城安一邊凝聚冰盾,一邊看著遠方的麵孔。
有幾張臉他見過,當時到達月矢大廈的時候,這幾個人的屍體被當做人牆擋在了消防通道的大門口。
這些人,應該是衝擊月矢大廈,後來被保安公司黑吃黑掉的那些家夥,一共兩三百個。
月矢春櫻似乎似乎他們每一個人的樣子,她的恐懼才能把這些人完美地複刻出來。
“春櫻小姐!”有個老人舉著手,往前跌跌撞撞地走了兩步,“你來了真是太好了!沒吃的了!整個東都沒吃的了!”
月矢春櫻看著他,緩緩的點了點頭,表情像是曾經準備施粥前清點名冊的模樣。
她往前走了兩步,走到老人身邊。
左手很自然地揚起,掌中那把鎢鋼苗刀閃電般從老人的太陽穴刺了進去,然後從另一側太陽穴穿出。
像是竹簽紮透了一個不太鮮嫩的章魚小丸子。
老人的動作與表情停滯在了臉上,一雙渾濁裏,藏了半分凶光的眼頓時充血。
月矢春櫻拔刀,鮮血混著腦漿從太陽穴兩側噴濺而出,盛開兩樹燦爛的櫻花。
“春櫻小姐瘋啦!”有個年輕人忽然大喊一聲,撩開外套,雙手間多了兩把手槍,對著月矢春櫻小小的背影扣動扳機。
子彈還沒出膛,月矢春櫻也沒來得及轉身,但是她右手的手腕一抖,右手第二把刀已經旋轉飛出。
刀劃出一道乾淨利落的寒芒,從對方正中間掠過。
刀砸在一塊巨石上反彈而起,回到月矢春櫻手中。
那個年輕人握著雙槍的手微微顫動著,就差一毫米就能扣下扳機。
可這時他的額頭到胯部,出現了一條均勻的血線,大量的鮮血順著血線湧出,心肝脾肺腎向著中間垮塌而下。
活生生的一個人,瞬息間就成了裂開的皮囊與一堆鮮血與雜碎。
槍聲頓時在人群中響起,他們似乎剛開始就是想來搶錢搶糧的,他們把棒球棍與砍刀,手槍藏在衣服下麵,此刻鋒芒畢露!
“嗬,善良……”月矢春櫻淡漠地說了兩個字,然後三刀歸鞘,反手拔下背後的單兵手持榴彈炮,臉色冷峻地對著人群開火。
“都別怕,眼睛一閉,這一生很快會過去的!”
“田中野杏,你的孩子夭折了,你不是很痛苦麽?那就下去陪他吧,留在這個世界上乾什麽?”
“金野武,你的妻子重病那麽久,你知道自己缺錢還不去工作,隻靠救濟金活著,你有拿刀的勇氣,怎麽不去做個廚子?”
“角中榮光,早稻田的學生居然沒法打工攢齊學費……說實話連我都看不起你啊!”
一炮一炮,她念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發泄著心中的憤懣,還有對著煌煌天道的質疑。
她說著從腰間解下了一顆白磷燃燒雷甩了出去,麵前的人群都在火焰中瘋狂舞蹈。
好一支唯美的死亡華爾茲。
“月矢醬越來越帥了。”謝城安嘖嘖讚歎了聲。
那個在火海中的小蘿莉啊,背著國破家亡的恨,信仰背叛的迷茫,跟在江湖小隊裏。
她能看見人類剩下的唯一品格,居然是江湖義氣。
她穿過火場,走進旁邊的食堂,然後,丟了個煤氣罐出來。
一聲震天巨響,火場上炸出一朵蘑菇雲,斷手斷腳漫天飛舞。
一個熱衷於慈善的孩子,給自己善良的十八年來了一場熱辣的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