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魏昊一聲令下,劍衣刀榼中兵器儘出,直接爆殺夔牛之種。
這畢竟不是正宗夔牛,牛皮根本經不起魏昊這般肆虐,飛刀、槍矛、刀劍……儘數貫穿夔牛之種!這一刻,一切九千年修為都是虛妄!
不是魏昊一個人在燃燒對方的法力修為,汪摘星的狂暴同樣宛若帶來末日的魔神,下弦月的閃爍,竟是有各種姿態。
一個光影在誕生,那是一個人類的動作,仔細一看,便知道這是一個手持尖刀廚師。
傳說,古時有個廚師刀工極為精妙,一息之間,就能將一整頭牛拆解得乾乾淨淨,刀鋒沒有半點磕碰,絲滑無比。
而狗子此時的手段,便是如此!
“饒命——”
“吼!!!!”
汪摘星一口咬住夔牛之種脖子,刹那間就讓牛頭定住,牛舌伸了出來,牛眼鼓在那裏,充滿了驚恐。
“好——”
魏昊大喝一聲,手掌成刀,直接斬在牛脖子上,“哢嚓”一聲脆響,一切悶雷聲都徹底消失。
一個呼吸之後,不知道多少劍氣刀罡將蛇身紮穿,血水噴湧而出,當時就降了一場血雨。
嶽陽樓外,狂風已經減弱,大雨變成小雨,天地之間霧蒙蒙的,完全看不清洞庭湖到底有什麽樣的風波。
人們隻能聽到雷霆隆隆聲,閃電轟鳴聲,金屬交擊聲,龍牛爭鳴聲……
諸多新科舉人以為神異,紛紛心中有感,或有高亢長嘯,或有揮毫潑墨,或有奮筆疾書……
一切抒發憋悶情感的人,都得到了全身心的釋放。
這種怪異又頗具魅力的行為,也是感染了不少普通人。
整個嶽陽樓內外,竟是有秀才擊缶,舉人彈劍,引頸高歌者不計其數,皆是唱起了坊門兩側懸掛的聯句。
“先~~天下之憂~~而憂~~”
眾人齊唱,和歌者比比皆是,嶽陽府本就是人口聚集之地,販夫走卒也多有文化熏陶,不少人或者擊掌,或是拍腿,都是跟著和歌。
三疊又三疊,宛若鳳鳴重唱,場麵極為壯觀,有大神通者,甚至立刻借機沾染這種文韻、民望。
“後~~天下之樂~~而樂~~”
“天下之樂~~”
“天下之樂~~”
“天下之樂~~”
本地的國運雖然沒有加強,但是民心強大,竟使得嶽陽樓本身起了變化。
一個巨大的“憂”字,從地麵誕生,幾乎將整個嶽陽城占據。
一個巨大的“樂”字,從天穹誕生,與“憂”字相對應,同樣幾乎籠罩整個嶽陽城。
撐傘觀戰的“鯨海大公主”看到這一幕,直接驚了:“人道陣法?!”
山川河流先天組成的格局,隨便施展手段,就能組成陣法,便好似“十二巫峰陣”,十分了得,稍有不慎,多少法寶進去都是一個送。
而與之相對的,人心所向偶爾也會形成這種大格局,隻是極為罕見,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甚至一點點推波助瀾,才會於無數不可能中,誕生那一絲可能。
上古的聖王,觀星定十方八極,這就是借助了天時地利,而同時,哪怕最底層的人民,都渴望有一個穩定的地理,於是就有了一絲可能。
嶽陽樓的規模太小,不敢跟十方八極相提並論,但是哪怕隻有一城之地,人道陣法就是人道陣法,這是作不得假的。
“竟然催生出如此了不得的東西。”
儘管還不知道一憂一樂到底有什麽神奇,但是“鯨海大公主”猜測,往後洞庭湖精靈神明,再想用洪澇危害嶽陽府,隻怕很難,哪怕沒有國運,都是如此。
因為本地百姓會想儘辦法謀求自保,共同維護家園。
明誌的聯句,並非是士大夫的專利,一介匹夫,同樣可以一憂一樂。
可以不憂國,但可以憂家;可以不在天下人儘開顏之後再樂,但可以家人開懷之後,放聲大笑。
淺薄厚重高低,並不能強求。
無數的淺薄堆積在一起,自然而然也成了厚重。
這一刻,“鯨海大公主”不由自主地感慨一聲:“人族……”
曾經無數的種族輝煌過,然而堅持下來的唯有人族。
興衰更迭,然而不滅不亡。
哞~~~
夔牛之種再度慘叫,牛眼中落下了恐懼和悔恨的眼淚。
它的神通就是自鳴助威,攜帶雷霆壓製敵人精神意誌。
然而這一次,它的敵人,完全不懼怕雷霆,甚至他們本身就裹挾雷霆分離搏殺;也完全無視精神意誌的壓迫,越是壓迫得厲害,反抗來得也更加劇烈!
那種劇烈,幾乎完成了對它的瞬殺。
夔牛之種現在真的很後悔,它早知道帶上法寶,有了法寶,也不至於此。
也不至於被直接擒住爆殺。
更殘酷的是,它能感覺到,這一人一犬,沒有打算直接殺死它,而是要讓它感受臨死之前的大恐怖,眼睜睜地看到肉身被毀,至於神魂能不能遁走,它已經知道了答案。
因為巨犬咬住它的脖頸時,是在奮力地往後拖拽,好讓它看清楚鐵脊龍的龍魂,是如何被天賜流光鎮魂印鎮壓的。
那龍魂不停地翻飛掙紮,然而天賜流光鎮魂印上,竟然出現了兩座城池,直接將它壓了下去。
幾近百丈的龍魂,在不斷的鎮壓下,慢慢地縮小。
九十丈……
八十丈……
七十丈……
六十丈……
“饒命!饒命!不要讓我魂飛魄散!我願為奴為婢,我願為奴為婢——”
龍魂慘烈地求饒,不斷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