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故去始知憶君深

但真走也是不敢的。

多年身居高位，宋普即便把為帝王的鋒芒都收斂起來，可他隻要還在那位置上，隻要還手握生殺大權，他們便不敢不低首。

宋普亦是為齊骨所驚豔。

在他眼裏，站在南書房這個人，似乎不再是他的嬌兒了。

她漸漸變成了他的阿奴。

“我麽，就要這山川河流，都為我足下過，皆留下我姓名和傳說！”背著長劍的女子，回頭燦爛地笑。

“都退下。”宋普點了點頭。

群臣如獲恩賜，擦著汗，帶著重獲新生的喜悅，快步退出南書房。

待重重殿門閉合，整座殿裏，隻剩他們二人，齊骨才居高臨下地看著宋普，問他：“宋昭蘇說，我爹爹，是被你害死的。”

宋普想過有朝一日，齊骨會得知真相。

也想過要如何回答。

但宋普沒想到會是在這個時候。

在他們倆剛圓房後。

也沒想到告知她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是那個傻得可笑的瘋女人。

而是宋昭蘇。

不過想想宋昭蘇行事無常，喜怒無常，倒也說得通。

雖然事事跟自己所料有出入，但宋普仍是沒有慌亂。

反正答案早就思謀好。

那些話語，那些詞句，不過是先後順序的排列問題。

他斟酌二三，然後回她：“不錯。”

齊骨怔然，沒想到宋普會絲毫不加掩飾。

細想下，他似乎，確實也不曾想過要瞞著她什麽。

是她自己愚笨而已。

“我娘親也是？”

“算是。”

“景和太子？”

“他是朕的太子，也是朕的臣民，但凡朕要他生，他便能活著，但凡朕要他死，那他也活不了。”

齊骨不明白。

“為什麽？”她想問許多的為什麽。

為什麽宋普能忍齊雲衡二十多年，不能一直忍下去。

為什麽宋普明明深愛顧瑟，卻能置她於死地。

為什麽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他能下如此毒手！

但她不知該怎麽問出口。

這些問題，宋普本人，好像就是答案。

“為什麽？”宋普笑道，“世上哪有那麽多為什麽？生和死，不過是權力和利益決定，他們對朕有用，朕便許他們苟延殘喘，若是對朕無用，反而還有害，那還不如趁早殺了省心。”

“怎麽就無用，怎麽就有害了呢？”齊骨不知道這幾人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內情，能導致事情走到這般地步。

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怎麽就無用，怎麽就有害？”宋普大笑，而後道，“朕來告訴你為什麽！朕來告訴你怎麽了！”

宋普自龍椅上起身，眼神輕蔑。

“朕問你，向明勾結齊雲衡，意欲謀反逼宮，這事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