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恨無壽情難相守

景光三年，四月，宋普入葬宋氏皇陵。

諡號：厲。

史稱業厲帝。

厲帝遺詔，景光皇後腹中之子為新帝，新帝弱冠前，交由齊骨代政。

五月，齊骨正式臨朝。

這一次，她身側，再也沒能管得住她的人了。

大業朝堂，萬事皆由她說了算。

隻是可惜，朝臣腐朽。

小萬歲那個“小”字，仍然沒給她去掉。

她到底也沒能如願坐上那個帝位。

龍椅明黃。

她的鳳椅，仍在龍椅之下的階上放著。

兩張椅子之間。

隔著一個台階。

隔著咫尺距離。

齊骨拿自己腳丈量，不過一步。

拿手比劃，也就半個手臂。

就這樣短的距離，她不知道還要跨越多久。

也不知道身後會多出多少個敵人。

散了朝，她麵對龍椅，久久不肯走。

“主兒，這會兒沒人，坐上去吧。”李清濁知道她的渴望。

也不需要知道了。

便是個不相乾的人路過，隻朝她眼裏望一望，也都能瞧出她心底，那似無窮儘山火一般的野心。

齊骨沒有同意李清濁的建議。

她手輕輕拂過椅上龍紋，轉身，看金鑾殿下九層台階。

再往下，是層層宮門。

兩側宮人和侍衛，站得極為整齊。

“本宮能等……”齊骨笑著道，“才等過一個三年而已，本宮還有很多個三年……總有一天，本宮會光明正大坐在這個位置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她當然不願意乖乖等。

隻是隨著月份增加，她行動越來越不便。

上次見紅，龍陽已經明確警告，若再有意外，別說孩子，怕是大人也不見得能保住。

午門之戰，齊骨有不得不賭的理由。

但現在，再拿自己的身體和孩子去拚命，就說不過去了。

厲帝去世後，有遺詔在，皇子又都被趕去封地，齊骨日子，還算安穩。

下一步麽，就得等她把腹中這個小家夥給卸掉，才好大展拳腳了。

隻是很突然的，齊骨覺得腹中有什麽東西，跟火似的燒。

“主兒？”李清濁瞧出齊骨麵色不對，關切問詢。

“沒事……”齊骨隻說完一句沒事，臉色便瞬間蒼白，而後昏倒在地。

“來人！”

“來人啊！”

待齊骨恢複意識，已是三日過去。

睜眼，入目來的，是龍陽那張清秀麵孔，還有宋柳。

“怎麽回事？”齊骨頭還有些暈，手下意識放在小腹上，熟悉的跳動感傳來，她才放下心。

“你中毒了……”龍陽見她醒來，長舒一口氣，感歎，“都說女人產子，九死一生，你這豈止是九死啊！”

“中毒？”齊骨不相信，“這宮裏，其他王爺的眼線細作，或許有，但能到接近本宮日常起居的地位，怕是不易得。”

“嗯。”龍陽點頭。

宋柳也跟著點頭。

隻是龍陽點頭後，就沒說話了。

齊骨看向宋柳。

宋柳完全是附和龍陽，腦子稀裏糊塗，全是亂的。

哪裏知道齊骨看他做什麽呢。

“你看我？”宋柳指指自己，震驚道，“你不會懷疑是我吧？”

“我向來一劍破之，哪有功夫給你下毒？”

齊骨想想，是這個理。

又把目光看向龍陽。

這一次，龍陽卻回避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