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跟土匪似的在市集上掃蕩,看見東西就拿,但凡攤販阻攔一二,輕則暴打一頓,重則當街砍人。
嘴裏嗚哩哇啦的語言像是在狗叫。
沈聽瀾不由自主的頓住腳步,才買來的女奴卻小聲道:“小姐千萬莫要多事。
還有,您背上的彎刀也得取下來,讓這些珈藍狂徒看到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沈聽瀾嗤了一聲,“我若是不多事,你現在應該還有命在這裏勸我不要多事嗎?”
她看得清楚,但凡她出手慢一點,這女子應該就撞死在那臟汙的石牆上了。
那女子也想起方才的場景,不由渾身一顫,卻還是裝著膽子道:“可是小姐,如今的雲州是珈藍人的地盤,我們很難再遇到像您這般願意多事,還能全身而退的人了。”
沈聽瀾拿下彎刀,寬了披風將彎刀抱在懷裏,邊自然向前,邊道:“你會識別賣身契,觀你之氣度,亦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子。
家裏出事不久吧?
跟在我身邊當個仆婢,甘心嗎?”
沈聽瀾的問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全無頭緒。
那女子倒是聰慧,“回小姐的話,奴婢原名花舒窈,乃甘州守備將軍花千山之女。
珈藍打下甘州之時奴婢便已家破人亡。
奴婢再不敢擺官家小姐的架子,隻求不辱父親英靈,便已心滿意足。”
“原是將門女子,難怪一身的硬骨頭。”
沈聽瀾遂不多言,帶著花舒窈直接進了茶樓。
茶樓處在鬨事中央,剛好是早膳時間,本應該人滿為患才是。
可這會兒茶樓裏隻有寥寥數人,大部分還是操著拗口的中原話的珈藍人。
沈聽瀾一進去,給茶樓的人激動的,掌櫃的親自迎了上來,“二位客官快請,不知二位客官需要點什麽……”
“來兩盤包子,隨便上幾樣小菜,再備一些饅頭和牛乳茶,我帶走。”
沈聽瀾話說完就要往樓上走,卻不料大堂裏所有的食客都眼神不善的盯著她。
那夥計也為難的攪著手裏的帕子,小聲道:“這位客官,官府有規定,大齊人不得入雅間,用膳隻能在大堂。
而且,大齊人不得食用精米白麵和紅肉,隻能用粗糧,以及下水內臟……”
“官府的規矩?”
沈聽瀾一臉的匪夷所思,“哪個官府定的此種荒謬的規矩,我怎的不知?
還不讓吃精米白麵,不讓吃肉,省下來乾什麽,留給他們上墳嗎?”
掌櫃的都要被沈聽瀾嚇哭了,若非不敢,隻怕是要捂住沈聽瀾的嘴。
花舒窈亦是一臉的絕望。
彼時,那些食客們也都放下了筷子,大堂中央的一個食客遙遙看著沈聽瀾,“這位小姐看起來對珈藍王的規矩很不滿意啊?”
他臉上明明掛著笑容,可那麵具似的表情讓沈聽瀾看著就想撓兩下。
曲裏八拐的中原話更是聽的人隻想將他舌頭拔下來給他捋捋。
聞言毫不客氣道:“本小姐何止是對珈藍王的規矩不滿意,你們出現在本小姐麵前,本小姐就已經很不滿意了。
礙眼就算了,還非要上來問一句,你們珈藍人是有多賤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