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
他心中疑惑尚未宣之於口,便有他人幫忙說了出來。
「莫非是剛才我們所見的懸圃?」
無心和尚扭頭看去,見有一行人從遠處走來,舉目四顧,眼中滿是好奇。
以棲霞山東道主安慈為首,龍虎山、法門寺等佛道代表聯袂而至。
他們看見王景,連忙形容一肅,上前齊聲道:
「拜見景重真人。」
「諸位道友客氣了,」王景笑了笑,不見動作,周圍便多出來十數個蒲團,「貧道今日功成,心中有感,欲將自身所學梳理一番,與各位交流,不知各位道友可願?」
「真人此舉,乃是弘我玄門傳道度人之風,我龍虎山自然沒有意見。」張仙桐一身純黃戒衣,頭戴道冠,此時開口笑道,「貧道在此代表門中幾位長輩,邀請真人日後來天師府一敘。」
「此事貧道應下了。」王景開口,請諸人入座。
張朔伸手摸了摸蒲團,觸感真實,不覺訝異道:「我先前見這些蒲團還以為是幻術,難不成竟是真人憑空造化而來嗎?」
「一望瀰漫猜色相,不妨真幻有無中。」王景笑著反問,「道友以為這些蒲團是真是假?」
張朔若有所思,默然不語。
「諸法皆由因緣所生,故無自性,故無所得。」安慈見狀緩聲開口,說起空宗奧妙。
無心和尚則是道:「真假大勢,借假明真,意在言外,不拘一定。」
「緣起性空,佛家確實有獨到之處。」見眾人落座,王景笑了笑,來到主位坐下,開口道,「夫仙者心學,心誠則成仙;道者內求,內密則道來;真者修寂,洞靜則合真;神者須感,積感則靈通。
「我成就陸地神仙時,心有所感,草創出一門內求之法,眼下便與各位交流一番,拋磚引玉。」
「真人高義薄雲,為華國真修著想,我等不能及之萬一。」
張仙桐愣了愣,旋即真心實意道。
平心而論,若是他是王景,斷不會如此之快的開口,許諾將這門新法拿出來與諸修分享。
哪怕結果註定,也要私下裡交流溝通一番,與各方進行一些交換才是。
在座諸人也是積年的加持僧侶與幽逸道士,自然對王景所創新法的奧妙有幾分猜測,如果一切真如所想那般,僅憑王景一己之力,確實難以抵擋其他人聯起手來的強取豪奪。
可對方也不是沒有背景!
別的不說,光全真下代掌教候選這個身份就足以震懾在座眾人了。
莫非王景是要以此為條件,換取佛道諸家對他上位的支持?
張仙桐麵上異色一閃而過,卻被王景收入眼中,不僅是他,其餘幾人的心理活動道人也看得都一清二楚。
但他們所想,卻並非王景真正的考量。
道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便開口講解起自己這一部道法來:
「道在聖傳修在己,德在人積命由天。貧道這門道法喚做心界法,何謂心界?非是佛門所謂十八界之說,而是喻心如界,內蘊萬法之意……」
道音縹緲,洞達幽微。
道人麵色澹然,麵前眾修列坐,懸圃之內,十方肅清,河海靜默,山嶽吞煙,萬靈振伏。
譬如天尊說法,天無氛穢,地無祆塵,冥慧洞清,大量玄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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