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痛哭

最好是能讓她嚎啕大哭。

林悠蜷縮成一團，哭得毫無形象，完全放縱著自己。

眼淚鼻涕都蹭在了顧皓庭的胸前。

整整哭了半個多小時，聲音慢慢小了下來。

直到隻剩下因為哭太狠而一抽一抽的聲音。

顧皓庭起身去衛生間給她拿了條熱毛巾擦臉，擦手。

擦到嘴唇的破皮時，林悠突然說：“你咬得我好疼。”

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顧皓庭“嗯”了一聲，繼續小心地把上麵的血跡擦去。

好像真是因為他咬得太用力，所有她才會哭，還哭得這麽厲害。

弄好後，顧皓庭攬著她的肩膀，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唇，細細吮吻著唇上的破口。

他的嘴唇很軟，很熱。

這種柔軟沿著皮膚一直蔓延到林悠的心口，讓她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又有開始的趨勢。

顧皓庭手指在破口點了點，又在破口處親了一下，說：“乖乖，哭好了，就不要再流眼淚了，好不好？”

林悠吸了吸了鼻子，心臟的位置有點疼，也有點脹。

她話裏還有顫音：“好。”

今天這一場淋漓儘致的痛哭，她等了許多年。

這不是因為林威的死亡而難受痛哭，而是告別了過去。

告別那個曾經那個一身傷疤的小女孩。

林悠在林威墓碑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她早就想說出來。

她至死可能都沒辦法去原諒林威。

有些錯誤不是道歉就可以的，它是無法挽回的。

倘若她出生在另一個平凡而普通的正常家庭。

或者從一開始，就隻是許秋芝一個人獨自撫養她長大。

她不會經歷那些，變成現在這樣敏感，內斂的樣子。

但過去就是過去，傷害就是傷害。

已經成為事實，無法改變。

林悠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放下來了。

但放下來了，不代表原諒了。

她會永遠記得當時有多疼。

過去的回憶不會隨著林威的消失而不見。

但這隻是她的一個斷點，她的包袱會隨著時間減輕，她還有往後好多年的人生要過。

裏麵都不會有林威來打擾了。

兩人緊緊相擁了一會兒，顧皓庭才發現林悠後頸全是細密的汗珠。

他解開她的外套，沿著下擺摸到她的後背，摸到一手濡濕。

秋衣被汗浸透了，已經開始微微發涼。

顧皓庭連忙將她的衣服全部脫掉，給裹上自己的衣服，抱她進去浴室洗澡。

先是用熱水給她衝了澡，而後又讓她在浴缸裏泡著。

顧皓庭在給她拿浴巾時忍不住說道：“衣服汗濕了自己都不知道嗎？也不說，不怕生病嗎？”

話是這麽說，語氣裏卻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

林悠躺在熱騰騰的浴缸裏，水蒸氣讓她紅腫的眼睛看起來濕漉漉的，鼻頭也是紅紅的，有點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顧皓庭喉結上下滾動著，別過臉去，不看她。

而林悠哭完以後，身心驟然輕鬆。

好似剛才那一場眼淚，帶出了身體的久治不愈的病根。

一掃前幾天眼裏的死氣沉沉，毫無波瀾的模樣。

她揉了揉眼睛，嗓子都哭啞了：“隻顧哭了，沒注意。”

顧皓庭心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