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隱那偏激呼喊，那什麼“方士”、“世家”、“仙門”在腦海中翻騰，漸漸與前世一些記憶應對了起來。</P>

如果說先前神遊三日，自我證悟了些許度人的想法。</P>

那麼現在，眼前那一層本就稀薄的迷霧則被徹底撥開。</P>

陶潛嘴角立刻露出一道苦笑，暗自嘀咕道：</P>

“這路徑……又難又長，且多半沒有好下場，能上絕仙島走一遭都是幸運的了。”</P>

“不過此路，確更適合我，至少比單純修煉，煉者煉者便不是人要好些。”</P>

這些念頭閃過時，陶潛已有答案。</P>

而後在鄭隱，如同看瘋子的目光中，點了點頭，旋即吐出一字道：</P>

“砸！”</P>

“你瘋了不成，如今你身懷這般磅礴之人道氣運，你應下了這一句，道途便更改不得了。你雖是個天驕，可根本無法對抗我說的那些，我不過是故意在為難你。”</P>

“罷了罷了，你耗些氣運將那話收回去吧，你欲在錢塘作甚我都幫你，正可將氣運補回些。”</P>

聽到這裡，陶潛卻笑了。</P>

他此時已明悟，為何人道氣運會讓他來尋這鄭隱。</P>

偌大長生天朝！</P>

能說出那麼一番話的人，恐怕真的不多。</P>

那一句句聽起來似是質疑為難，可落入陶潛腦海，分明變作是一聲聲求救。</P>

“鄭隱所言確偏激了些，但同時也是對此界的一種描述。”</P>

“此界已扭曲到極致，人族也苦到了極致……人道氣運前所未有的翻騰，實則是這百億人族冥冥之中發出的求救之音，不知能傳出多遠，不知有多少人回應。”</P>

“相信此前已有很多人回應過，我陶潛渺小之極，很不湊巧，沒忍住也回了一句。”</P>

“大概如袁師先前所說，埋骨於半途吧。”</P>

“道途既定，不好再埋怨誰，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就是。”</P>

“說什麼對抗整個修行界，想得太多，我能否把【方士】那群老怪物乾翻都是未知，說不得打到半途發現打不過，還得躲回蓬萊海，苟著修到道化再出來繼續鬥。”</P>

“我陶潛好歹兼修了這麼多大法，活個幾百上千年不過分吧。”</P>

陶潛回了袁公一番。</P>

而後，不理鄭隱那兩句。</P>

隻好似忽然對他的【敗仙法身】來了興致，徑直開口問道：</P>

“你有多少種咒法？如今至多能咒殺幾人？修為最高如何？代價又是什麼？”</P>

見陶真人轉移話題，鄭隱本不想回答，</P>

可誰料下一刻，他主動開口，很是乖覺袒露道：</P>

“我這敗仙法身，共有十種咒法。”</P>

“先前咒你的乃是第一種，喚作好淫咒，威能一般。”</P>

“最強乃第十種，絕命咒，意為斷絕性命也。”</P>

“我一人可咒殺之敵人數量，視修為而定，若是洞玄，可同時殺三人，集合麾下法奴，可再多殺一人。”</P>

“若是築基、蛻凡之流，便是數百人也可一起咒死。”</P>

“代價是壽元，咒死一尊洞玄，我將減壽十年。”</P>

“不過人道氣運可補壽，我暗地裡維持錢塘秩序，氣運反哺之下，我非但沒有減壽，反倒多了不少。”</P>

不自覺說出這些，鄭隱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闖禍了。</P>

更確切的說，是他自己主動挖了個坑，而後當著陶潛的麵往裡跳。</P>

他不曉得人道氣運之玄妙，更不知曉自己身融天軌。</P>

雖還是個人族，但與諸多祖神異寶已很是相似。</P>

他自己攪動氣運發問，形成一種如同“考驗”般的機製。</P>

陶潛吐出那字，毫無疑問是通過了。</P>

於是這一刻，鄭隱與陶潛之間的關係，變得頗為古怪。</P>

雖說陶潛對他無法生死予奪，但鄭隱發覺自己根本拒絕不了陶潛的要求。</P>

隨意一問，他便老實答了。</P>

某種程度上，已算是……主仆？</P>

意識到這一點，鄭隱麵色非但不難看，反而露出一種興奮之色來。</P>

答過後，立刻拱手便拜，口中嘀咕道：</P>

“瘋子瘋子，這世上竟真有人與我有著一樣的心念誌向。”</P>

“好，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