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陶潛之言，元明真那鳳眉挑了挑，麵上浮現意外之色，旋即瞪向陶潛。</P>

陶潛也瞪她，二人一問一答。</P>

“真人，你欲稱帝？”</P>

“怎可能？陶某借朱庸之口廢了帝製，自己怎麼可能再稱帝，如此做豈非是兩麵三刀之輩。”</P>

“真人若不稱帝，明真如何嫁你？”</P>

“為何要嫁我？元道友得遇陶某，經過一番論道交流，深刻理解了帝製之謬，決心拋棄妖妃女帝之稱號，返璞歸真以‘誌士元明真’的身份與陶某共同舉事，此可謂之誌同道合也。”</P>

“今日後，你喊我一聲陶大哥，我喊你一聲元妹妹，你我便是同道誌士，可互稱同誌。”</P>

……</P>

陶大真人一番彆扭古怪的話吐出，隻差將自己要白嫖這幾個字寫到臉上了。</P>

元明真不惱反笑，顯然是沒想到眼前這位名震天下，素有救國救世名聲的靈寶道子，還有這樣耍貧耍賴的一麵。</P>

她也不與陶潛爭辯，隻是頗為正經道：</P>

“陶大哥，明真乃是主動留在錢塘的，魔佛寺三羅漢也好，那些個軍閥也罷，實則都留不住我。”</P>

“南方那位餘延世屢次邀我前去，欲與我結盟，雖說福閩是小了些，但拿來當做是起始地盤也不錯了，以明真手段，再奪來一省兩省的，其實也不難。”</P>

她這幾句，看似是在扯開話題，實則是在回答陶潛，在告訴他自己並不是沒有第二個選擇。</P>

陶潛自然是聽懂了，但仍舊極為篤定道：</P>

“元道友你不會去南方的，雖說那十幾個省份的確還沒有名義上的一統。”</P>

“可誰都明白，南方已徹底是元始宗地盤，我曉得你實力不俗，但你絕計爭不過餘延世，甚至於你背後那幾位前輩大能，說不得會看在【元始天尊】的顏麵上勸你委身於餘延世，真個給人當小媳婦去。”</P>

“而你陶大哥我卻不同，一心向道求長生，我過往以及現在所作所為之事，你既得了春秋輦，當也知曉緣由了。”</P>

“人道氣運是好，但若是心腸不硬的人得了，實則也是龐大負擔。”</P>

“我修行時，神遊時，不可避免能瞧見這天底下七十二省，每時每刻正在發生的各種慘劇……此界複雜詭異，陶某做不了太多，原先跟個修補匠似的，哪裡有漏便去哪裡，如今既讓我窺見能讓此界數十億人族暫保安寧之法，怎能錯過？”</P>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罷了。”</P>

略有些嘮叨的話從陶潛口中吐出，元明真隨之陷入沉默。</P>

她也聽懂了陶潛話中潛台詞：她去找元始宗等同於失去所有，而與陶潛合作，卻大有希望能繼承勝利果實。</P>

緣由？</P>

陶潛這等人，一看便知是那種事成後急流勇退，抽身而去的求道者。</P>

簡而言之，陶潛給元明真畫了一張極具誘惑力的大餅。</P>

餅裡，包括新月天南錢塘三省、九州十二器、磅礴人道氣運以及隱含在後麵的，如太上道、方寸山、參玄宗、靈柩一脈……等等勢力有可能的支持。</P>

天底下沒有哪個潛龍天驕受得住這誘惑，何況元明真這位誌向遠大的女帝？</P>

“好！”</P>

“自今日起，明真便是陶大哥的人。”</P>

“待後日錢塘事成，明真即刻通電全國，以我朱氏王朝法統繼承者的身份，宣布被大哥感化，追隨起事，大哥你再站出來，大肆勾連元始宗等等諸多大勢力，必可逼迫方士貢獻所有重建結界。”</P>

“好妹妹！”</P>

……</P>

二人這夢中私會的發展，頗有些出人意料。</P>

按說本該是陶真人當個大英雄，拯救妖妃逃出生天的戲碼。</P>

愣是叫二人變作這虛情假意，各懷鬼胎的樣子。</P>

當然，這般說也不對。</P>

剛回轉禪院靜室，醒轉過來的陶潛，睜眼後徑直便有評價道：</P>

“元明真是個好的，雖與我道不同，但現階段目的卻一致，是以可結盟。”</P>

沒能讓元明真納頭就拜，陶潛非但不惱，反而麵露欣喜。</P>

他非是那種心高氣傲，自認為是天選之子，誰都要依從的人。</P>

道不同，實則才是大多數。</P>

道相同，那才是稀罕事。</P>

能在元明真身上窺見一個在現階段能庇護數十億人族的法子，難道不值當歡喜？</P>

動念中，陶潛再次取出金霞令。</P>

元明真泄露：他陶大真人入錢塘見妖妃等等，皆是多寶真君在背後推動。</P>

不過陶潛並沒有興師問罪，隻是將那與元明真商量好的大計，儘數傳言給了自家師尊。</P>

最後，才又正色問道：</P>

“師尊，你究竟推演到了何種結局？”</P>

“你怎篤定元明真在我離去後拿了那般多好處，不會選擇稱帝？”</P>

陶潛這二問，頗為奇怪。</P>

畢竟在元明真口中，多寶的安排實則就是讓妖妃繼承陶潛的麻煩和好處，然後繼續走上女帝道途。</P>

陶潛問完，金霞令卻毫無動靜，顫也不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