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所丈量地界之上，所有民眾的想法，各種傾向……隻要陶潛想，瞬息可知。</P>
如這一刻，陶潛已探清姒洗心不少旁人不知曉的秘密訊息，包括這廝的喜好，這廝修行的是何種秘冊，以及他的一些弱點。</P>
當然，有大好處，自然也有代價。</P>
初始隻帝都一地的信息流灌注過來，就已經讓陶潛顱腦腫脹，好似要爆炸開來。</P>
一道道複雜誌述開始迸發，且隨著他知曉的越來越多，他身上的“人性”竟開始減少。</P>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霸道，仿佛掌控世上一切的人皇之氣。</P>
腦海中，漸有這些聲音轟鳴起來：</P>
“我，才是天命所歸。”</P>
“吾以此身，丈量天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豈不是正應天命，合該由我來當這人皇明君？”</P>
“先前我推翻國號帝製，是覺得此種製度頗為腐朽，最終吃苦的仍舊世上萬民，可若當皇帝的人換成我呢，以我如今對著世界的了解，無有任何罪孽妖邪、錯漏腐朽能逃過我的法眼，我必將是一位前所未有的聖君人皇。”</P>
“帝都、奉天、漠北、幽遼、烏江、長白、武郡、新月、定州、風藏、天南、盤甲、南湖、東阿、天都、漢西、雍州、大雲省、南粵、吳越、福閩、古秦、錢塘、江南、天府、湘西、齊魯、安慶、古豫、百越、荊楚、天火、三晉……我的，俱都是我的，七十二省，數十億子民，天命所歸，都將由我來統治方是正統。”</P>
“莫要再矯情了，當皇帝吧，這天下一切都是你的，資糧也好，權勢也罷，縱是美色也是應有儘有，何不從了？”</P>
……</P>
這一道道聲音瘋狂催促，如同心魔，好似執念。</P>
直至某一刻，陶潛靈魂深處傳來嘶吼：</P>
“滾，區區魔念也來亂我道心。”</P>
“代價已豁免！”</P>
分不清是前者還是後者起效，亦或是二者皆有。</P>
兩道聲音後，身在【新山河社稷圖】中的陶潛狠狠打了個冷顫，旋即清醒過來。</P>
麵上，即刻露出慶幸之色來。</P>
“好家夥，差點沒撐住。”</P>
“真個是可怕的感受，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還能掌控一切……換個旁的人來，如張金鑾、姒洗心這二人，隻怕無有多久就要淪陷，便是餘延世和陰月華，想來也是一樣。”</P>
“虧了是我，性情憊懶，誌不在此，又有作弊之物，這才躲過一劫。”</P>
“祖靈雖不知曉我這魂靈異樣能豁免代價，但卻曉得天底下若有一人最不願當皇帝必定是我，又猜出我底牌後手不少，必不會被汙染，這才將這大好處予了我。”</P>
陶潛此時也已意識到其中關竅，不由得心生感歎道。</P>
而後，他又去瞧重煉進度。</P>
七十二省，大半都已丈量完畢。</P>
這一刻的陶大真人，說一句對這山河社稷無所不知自是稍有誇張。</P>
但先前所思慮之問題，此時已有明確答案：</P>
祖龍所藏暗門手腳，既不在如九州十二器這些核心神物內，也不在死胎、分身內，同樣也不在大量祖龍血脈後裔體內。</P>
以上種種，陶潛皆已查過。</P>
“這卻奇了，師尊的推演猜測當不會錯。”</P>
“尤其我這般經曆祖龍也曾有過一遭，雖說他不必抵抗，可主動去當皇帝來避免對心性魂靈的汙染，但對性情必是有影響的。”</P>
“我若順從當了人皇，也會在這禁法中加料……”</P>
“嗯？”</P>
陶潛動念思索時，七十二省之丈量正式結束。</P>
原本空白的天命無字圖，已是烙滿山河，充盈社稷。</P>
正當他以為此次煉寶要圓滿時，突兀這一刻，這新煉成的山河社稷圖竟衝破天軌，徑往域外去。</P>
仍是神速，仍是丈量。</P>
恍惚中，陶潛瞧見了一幕幕極為駭人的景象：</P>
當先第一幕，徹底放開的多寶真君以萬寶魔軀一打十二，隻將那戰場打成混沌，十三種大道神炁互相碰撞，互相吞噬。</P>
第二幕，則是此界在域外之領土，竟是有著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秘境道場附著。</P>
其餘道場，秘境小世界，根本瞧不真切。</P>
惟有其中十二個無比醜陋惡心宛若癌瘤般的秘境，哦不，應是十四個，隻是有兩顆已萎縮，殘破不堪。</P>
陶潛非但能將這些秘境瞧得清楚無比，山河社稷圖甚至直接帶著陶潛，闖入其中，仔細丈量。</P>
這般變故！</P>
不論是誰，都不曾想到會發生。</P>
正廝殺在一起的多寶真君，以及方士十二帝，都因此而愣了愣。</P>
同時，他們以及陶潛，都聽到了一道來自兩千多年前的，無比霸道的古音。</P>
若是凡人去聽，隻能聽到震碎魂魄的嘶吼，撕碎心智的呢喃。</P>
可多寶與十二帝，還有陶潛，卻可聽個真切。</P>
那聲音，赫然是一道兩千年聖旨，從所有癌瘤道場內湧出，共振響徹：</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P>
“不論何人得朕遺物，皆須受朕法眼監察。”</P>
……</P>
聞得此音，十二帝怔住。</P>
多寶道人則好似驗證了什麼一般，大笑起來道：</P>
“哈哈哈……我多寶的演天訣實乃天下第一，料定祖龍多疑必有後手，如今果然如此。”</P>
“倒是沒想到，祖龍這廝會這般陰險。”</P>
多寶大笑時。</P>
十二個癌瘤秘境突兀翻湧起來，蠕動的血肉爛泥中，各自飛出一顆漆黑如墨，宛若活物，達山嶽般大，附著有億萬條觸手肉須的汙穢眼球。</P>
這些惡物，轉瞬沒入山河社稷圖之中。</P>
而作為神物主人的陶潛，在這些眼球飛來並自動開始投射出數不清的影像時，已知曉這些物事的來曆作用。</P>
腦海中，不可思議的誌述迸發出來：</P>
【誌名：祖龍之眼。】</P>
【誌類：異物。】</P>
【誌述：此乃祖龍親自從法身從挖下來的器官，彼時祖龍初入“劫仙”之境，已擁有通天徹地之神通偉力，壽元悠長，近乎長生不死，其眼球離得本體亦可存活，仍具威能，甚至可分裂繁衍，祖龍將之植入方士本源秘境之中，身邊內侍閹人，近臣大將，無一知曉。】</P>
【注一：此物可無聲無息監察記載秘境內，以及長生天朝之中發生的一切，劫仙以下，無法感知。】</P>
【注二：祖龍留下此物，本是為了方便自他之後的嬴家皇帝能製衡那些凶殘大將，神秘煉氣士等等勢力，好讓嬴家血脈繼續統治天下，無奈其本身出了變故，是以這布置不曾啟用過。】</P>
【注三：此物有監察之能，有廢立之權，有審判之力，可與“祖神禁法”、“人道氣運”配合，廢除一應權柄漏洞，誅殺長生界內奸佞叛臣。】</P>
【注四：吞噬此物，可短暫化作祖龍，可獲取始祖皇帝部分法力，部分修行秘冊，亦有一定幾率被祖龍反身奪舍，致使其死而複生……可豁免部分代價，降低幾率。】</P>
……</P>
當所有誌述流淌過去，陶潛也真正意識到祖龍在禁法，在方士內加的料，究竟為何了。</P>
“監控？”</P>
“長達兩千多年的實時監控？”</P>
“實在是……太會玩了，隻要一放出來，任是誰也抵賴不得，隻得乖覺被剝奪權柄。”</P>
“師尊所說無錯，祖龍確是陰險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