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神情不變,點頭道:“是我親身經曆的。”
女子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書。
書上飛快的出現了兩行小字:
“測謊通過。”
“他說的是實話。”
女子露出笑容。
這時候,天色迅速暗下來。
整個世界在一瞬間化作黑暗。
然而密密麻麻金屬建築物漸漸亮起璀璨的燈火,照亮了夜空,讓大地化為一座不夜城。
柳平何曾見過這樣的景象,忍不住望了一眼。
“請問——明明是正午,為何夜幕降臨了?”他問道。
“因為折磨女士正在攻打我們的世界。”女子道。
女子望向柳平,心中一片了然。
——這是一名少年。
從身份卡來看,他成長於荒野,是一名拾荒者。
荒野上的流民實在太多了,能成為拾荒者的卻很少。
流民們寧願為了一塊麵包而彼此廝殺,也沒膽子去死亡世界。
就連流民都知道——
在死亡世界裡,能被死亡怪物吃掉都算是不錯的結局。
而這名少年不但成為了拾荒者,還獲得了暗霧鎮的身份——儘管隻是一個邊陲小鎮的守夜人。
這已經證明他是頗具潛質的人才。
況且他活了下來。
他還提供了如此有價值的情報……
根據剛才隱藏在周圍的三百二十種監測手段的反饋,這名少年才十九歲,身體各項特征與生物波反映出的基因圖譜呈現出極其優美的形態。
恐怕荒野上幾百年才會出一個這樣的人。
——興許曾出現過不少,但還沒成長起來就死了。
有時候運氣代表了一切。
這樣的人才,隻應當歸於公司所有,為公司的一切付出自己的一切。
當然。
在此之前必須有一點點投資。
女子露出親切的微笑,說道:“柳平,你覺得自己最大的優點是什麼?”
柳平怔了怔,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他被問住了。
在修行世界中,還從來沒有人這麼問過他。
師父隻是教,幾乎不評價。
而其他人——
其他人隻是讚歎。
這個問題引起了柳平的興趣。
他認真想了想,答道:“我喜歡創造一些從未有過的東西,這算優點嗎?”
女士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書,隻見書頁上呈現出一行字:
“他說的是心聲。”
女士笑了笑,並沒有太在意。
“當然算,創造確實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她回應道。
創造力是無價的——特彆是在這個時代。
但創造需要以知識作為基礎。
為了活著,為了活的好一點,為了得到地位,為了更強大,每個人都渴望著知識。
但隻有到了一定階層,才有資格獲得相應的知識。
或者不應該用知識來解釋,而應該換成另一個詞——
秘密。
眼前這名少年是一整個時代的縮影,代表了人類對知識和秘密的渴望。
女士如此想著,並為此覺得理所當然。
所以——
恐怕要到很久之後,這位女士才會明白,柳平所說的“喜歡創造”究竟蘊含了一種什麼樣的恐怖意味。
兩人沿著金屬台階一直朝前走,途中有一個機器人擋住了路,女人把手中的書遞給機器人,機器人便走了。
“那是真實之書,專門用來測試謊言的——沒有任何人能在它麵前說謊。”女人發現了柳平好奇的目光,解釋道。
“我從來不知道有這樣的東西,它是你的能力嗎?”柳平問。
“不,它是公司財產,而且我一點都不想碰它。”女人道。
“為什麼?”
“世界充滿了謊言,每個人都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拿著它在公司走一天,絕對活不到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
女人拍拍手,說道:“我好像還沒正式介紹自己,我是公司的C區主管,王薇。”
“您主要管什麼?”柳平感興趣的問。
“我負責修行世界前三幕的探索和開發,暗霧鎮附近有第一幕的入場位置,一般來說剛入場不會有什麼危險,那些修行者也都沒有太大的潛力,除非後麵幾幕的修行者意外出現。”
“所以我的注意力一直沒放在那裡,沒想到這次出現了這麼大的機遇,恐怕出乎所有人意料……”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柳平卻徹底怔在了原地。
她竟然在負責探索和開發修行世界。
在生界的這些人看來,修行世界隻是一種資源?
王薇發現柳平站在原地,回頭一看,頓時了然。
她笑起來,說道:“那些人早都死了,或者說,亡者永遠不死,他們按照既定的命運,仿佛在演戲一樣,把相同的故事無數次重複——隻不過他們所處的位置是死亡世界,因此才會充滿了危險。”
柳平跟上她的步伐,輕聲問道:“我實在無法理解,亡者們為什麼不安息,卻要重複著去演些什麼。”
“相信我,大家都一樣,我們無法理解它究竟是怎麼形成的——但為了對抗死亡世界,我們必須從中獲得一切有價值的東西來武裝自己,比如兵器、道訣、寶物、秘密,甚至是人。”
“這是痛苦女神賜予我們的機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