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黃子澄傻的找不到北了。
啥情況?
這占城國,咋就鐵了心要歸附於大明呢?
歸附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掏十倍的朝貢之禮?
臉麵呢?
氣節呢?
還有還有,你占城國管大明叫祖宗不要緊,可本官下不來台了呀!
本官還怎麼立下潑天大功?!
他心裡一下又氣又怒,看向了胡青禮,忍不住振聲說道:“胡太子莫鬨!”
“朝貢之事,絕非兒戲,茲事體大!”
“本官勸你……”
話剛說一半,胡青禮怒的揮手打斷,放聲大吼:“黃子澄!我占城國素來與你無冤無仇,安敢害我?!”
聞言,黃子澄臉都綠了。
害你占城國?
本官明明是在幫你們這幫混賬省銀子啊,何來加害一說?
也難怪你占城國,始終是化外之蠻夷!
竟如此的不知好歹!
正要開口再說,此時的胡青禮卻是以頭磕地,叩首大聲地道:“萬望大明皇帝陛下,莫要聽信小人讒言!”
“下臣及占城國歸附大明之心,千古不易,天地可鑒!”
說到這,他恨恨的抬手一指黃子澄,怒道:“大明皇帝陛下,此為大明賣國之賊!”
“下臣鬥膽,恭請大明皇帝陛下治罪於此賊!”
劉三吾、方孝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齊聲大叫:“陛下,黃子澄不忠不義,其心可誅!”
“恭請陛下治罪!”
“陛下,臣等附議!”
“臣也附議!”
隨著他們這一跪,身後的一眾門生故吏也忙是跪倒,紛紛出聲表態。
武將之列,正在看熱鬨的傅友德等一眾淮西武將,精神隨之一振。
黃子澄,身為江南士族,乃是朱允炆的老師!
若扳倒了這傢夥,等同於拔掉了朱允炆一脈的左膀右臂,拔掉了江南士族的一顆重要棋子啊!
一旦皇長孫認祖歸宗之後,也省得多出一個殺才,非要跟皇長孫對著乾了!
痛打落水狗這等好事,此時不乾,何時乾?
下一刻,一眾淮西武將立馬跪了下來,叩首道:“陛下!黃子澄身為大明之臣,喪氣節、失忠烈!”
“此賊,不配為我大明之臣子!”
“恭請陛下治罪!”
黃子澄一下驚呆了!
什麼鬼?
本官不就是諫言陛下,效仿唐太宗海納百川,施恩於占城國嗎?
滿朝的文武,這咋還要一心弄死本官?
不妙!
大事不妙!
他心頭一突,慌忙的大叫:“陛下,且聽臣一言……”
可話剛口,朱元璋不耐煩的揮手打斷,冷著一張臉,喝道:“來人,把黃子澄拖出去,重打八十廷杖!”
“傳旨!”
“黃子澄官降六階,逐出翰林院!”
啥?
逐出翰林院?
失了翰林清流之位,本官豈不是前途儘毀?
黃子澄嚇得方寸大亂,急的口不擇言,頓時叫道:“陛下,臣口口聲聲,皆是忠言逆耳,何罪之有啊?!”
“陛下!”
“您決不可因太子殿下病重,心憂之下,肆意遷怒於臣啊!”
“臣一心為大明計,實乃無辜啊!”
話音剛落,惹得朱元璋勃然大怒,氣的一拍禦案,斷喝道:“混賬!敢情不是你兒子生病了是吧?!”
“蔣瓛!”
“臣在!”
“去,帶一隊錦衣衛,把黃子澄的兒子全給咱砍了!”
“臣遵旨!”
蔣瓛抱拳行禮之後,也不含糊,立馬帶著一眾錦衣衛領命而去。
黃子澄瞬間麵如死灰,陷入絕望了。
本官弄巧成拙……
把自個玩絕後了?!
還不等崩潰大哭,幾個親軍便立馬剝了他的官衣,拖出殿外,行起了廷杖之刑。
聽著殿外傳來的一聲聲淒慘大叫,朱元璋心頭的火氣,轉瞬消散了大半。
咦?
下旨砍完了這廝的兒子,竟叫咱心裡舒坦了不少,是咋回事?
轉念一想,他便抬眸看向了胡青禮,淡淡道:“占城國歸附之求,咱準了!”
聞言,胡青禮麵色大喜,激動的叩首道:“下臣,叩謝大明皇帝陛下!”
“大明皇帝陛下,安南胡氏父子狼子野心,弒君造反登基,正舉兵要滅了下臣之占城國!”
“下臣鬥膽!”
“萬請大明皇帝陛下,出兵平藩國之亂啊!”
“下臣立誓,年年之朝貢大禮,一如今日之豐厚!”
這話一出,群臣登時一片嘩然!
安南外戚之胡氏,弒君登基了?
還大興兵戈,欲滅了占城國?
難怪!
占城國要鐵了心的歸附,原來是找大明搬救兵來了!
大學士劉三吾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了什麼,忙不迭開口說道:“陛下,臣以為,我大明萬萬不可出兵平亂!”
“占城國雖歸附於我大明,可安南亦是我大明的藩屬之國!”
“手心手背皆是肉,幫占城國平亂,豈不是要寒了安南之心?”
“望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