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胡季安的死諫之聲,賀玉書等人臉色都綠了。
不是吧?
怎麼又有一個彈劾衍聖公之人啊?
這也就罷了,居然還是跟範長喜不一樣的罪名!
衍聖公啊衍聖公!
你他娘的一天天到底乾了啥,身上的罪名,我等洗也洗不過來啊!
不成!
衍聖公,乃天下讀書人禮義廉恥之碑石!
孔訥毀了,我輩讀書人的臉麵,也就跟著毀了!
這一個個的罪名要是坐實了,史書之上,該如何看衍聖公一脈,看我洪武一朝的讀書人?
尤其是賀玉書,仗著自己是禦史之位,立馬暴喝道:“混賬!”
“一介革了官職的佞臣,憑何彈劾衍聖公?”
“彈劾格物院?”
“這不是你乾出的禍事,豈可賴上聖人之後?”
“就是就是!”
“證據呢?!”
聞言,胡季安頭也不抬,連忙叩首:“陛下!”
“罪臣彈劾格物院之前,當代衍聖公孔訥,曾修了一封親筆書送於罪臣府邸!”
“臣把其親筆信留下下來,還望陛下過目!”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張宣紙,遞給了一旁的殿前親軍。
朱元璋也不含糊,淡淡地道:“叫群臣看看吧!”
“遵旨!”
接著,親軍把宣紙遞給滿朝文武,一個個傳閱。
片刻之後,群臣一片嘩然!
尤其是見過孔訥親筆字跡的臣子,臉都綠了!
該死啊!
竟然還真是衍聖公的字跡!
老老實實呆在京師,受著天下讀書人的供奉不好,沒事唆使胡季安彈劾什麼格物院啊?
可很快,賀玉書便咬了咬牙,怒聲說道:“陛下!”
“臣以為,這胡季安也好,範長喜也罷,全都是一丘之貉!”
“一封親筆信罷了,證明不了什麼!”
“胡季安要是不聽衍聖公之勸,又豈會被革職?”
“歸根結底,其罪在於胡季安,不在於衍聖公,彈劾格物院之事,最多就是學問之爭罷了!”
“難道,光憑一個學問之爭,朝廷就要治罪於衍聖公?”
“倘若如此,天下臣民如何信服於朝廷?”
“陛下,臣附議!”
“說不定,是胡季安為了立功,故意找人仿造了衍聖公的筆跡呢!”
聞言,胡季安氣的渾身發抖,怒道:“鐵證猶在眼前,你們還要顛倒黑白?!”
“你們這麼為孔訥辯白,我看你們跟此賊才是一丘之貉!”
賀玉書撇了撇嘴,不屑地道:“笑話!”
“別說這親筆信是你仿造,縱是衍聖公唆使,區區彈劾格物院罷了,小罪而已,罰俸就是,何至於如此仇視衍聖公?”
“至於範長喜誣告的衍聖公以天花害民,就更是胡扯了!”
“陛下剛加封衍聖公為武英殿大學士!”
“難道你們是想說陛下的眼睛瞎了?”
“我看你們分明是受人指使,要陷衍聖公於不忠不義之地!”
“陛下!”
“臣請徹查此二賊!”
朱元璋麵色淡然。
受人指使?
查誰?
查咱這個洪武皇帝?
他凝眸看向了滿朝文武,淡淡地問:“諸卿以為此諫如何?”
聞言,方孝孺邁步出列,拱手說道:“陛下!”
“臣以為,如今天花肆虐,百姓人心浮動,不糾其徒,天下萬民,恐失信於朝廷!”
“範長喜、胡季安二人既是彈劾當代衍聖公,朝廷當先徹查此事,再去徹查二人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