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沉師妹病重將死,哪來的喜事可辦?
見我出來,布置四周的下人忙將頭埋得更低了,一眼就能看出是在躲我。
一種不好的預感蔓延,我著急拉住路過的丫鬟:“府中這是在布置什麼?”
“回……”丫鬟看著我一下哽住了,愣是支吾了半晌。
丫鬟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我。
想必江沉已經提前交代過府內眾人,不能在我麵前透露我是他的妻子。
當初八抬大轎,對著祖師爺立誓會極度珍愛我的江沉,如今讓我在府中連個身份都沒有……
我扣緊掌心,極力維持平靜:“直說就是。”
她小心翼翼地覷了眼我的臉色,生硬地接了話頭。
縱然心有所感,但確切聽到時,仍是心口一窒。
我望著府內如火如荼的喜慶布置,半晌才找回自己沙啞的聲音:
“是嗎?那……是好事啊……”
不想話落,就見江沉緩步向我走來:“汐月!”
他玉冠束發,月白長袍迎風翻飛,清絕出塵。
曾幾何時,我鐘愛從江沉嘴裡聽到我的名字,那道清冷之聲下蘊藏的繾綣讓我分外珍之。
如今聽來,卻不知是何滋味。
“小師妹大限將至,嫁給我是她最後的心願,我不忍讓她留下遺憾。”他在我麵前站定,無奈地向我解釋。
從前我為主母,國師府大小事宜皆要經我打理。
而今我不僅不能過問,甚至還要儘力扮好一個已經將他忘卻的人。
原本我是他的妻子,是日日夜夜陪伴他的人。
現在,我卻像是個外人,隻能在心裡安慰自己:
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便是常事。
哪怕江沉承諾過,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這世上諸多誓言,又有多少能成真呢?
心尖澀意翻湧,我垂眸斂下發紅的眼眶,向他行禮道賀:
“恭喜國師大人喜結良緣,令師妹所中奇毒,想必也會痊愈。”
江沉的眼神一瞬變得複雜難辨,對我此刻的疏離似乎也有些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