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孟小九,本督來娶你了(1 / 2)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炸街。

臨行前,清霜把寶姝抱了過來。

張飛虎差點兒被小家夥閃瞎了眼睛。

寶豬豬胎毛太稀疏了,神仙來了也盤不了發髻,妝娘於是找來刺繡的金線,給她紮了好多個金光閃閃的小揪揪。

就這些小揪揪,簡直難為死妝娘了。

張飛虎趕緊揉了揉自己眼睛,以免真被閃瞎了,旋即他又覺得小家夥有點兒不對勁,似睡非睡,一臉陶醉,活像喝高了似的。

“她咋啦?”

張飛虎納悶地問。

清霜道:“被自己美暈了。”

張飛虎:“……”

寶姝有自己的馬車,也是金碧輝煌的,此外,按她的喜好紮滿了又大又貴的花花,有百金一朵的牡丹,有品種稀少的金茶,有一年隻開七日的睡火蓮,甚至還有號稱花中之王、有錢也買不到的鬼蘭。

不少花都不是這個季節的,也不知都督府的花匠使了什麽法子,讓它們全在這一日絢爛地綻放了。

“沒想到啊,老夫竟能在有生之年見到如此珍貴的品種。睡火蓮,鬼蘭,老夫這輩子值了。”

說話的是街邊商鋪二樓的一位白胡子老爺爺。

他的夫人連連點頭:“是啊,死也值了。”

“你不是不愛花麽?”

他古怪地朝自己夫人看來,就見她正直勾勾地盯著迎親隊伍……裏的新郎官。

新郎官意氣風發,騎著高頭駿馬,俊美得不像話。

“夫人!”

“看看怎麽啦?你能看花,老娘不能看美人啊?”

張飛虎一行人是卯足了勁兒敲鑼打鼓,百姓們被吵醒,一個個罵罵咧咧,想出來瞧瞧哪個蛇精病一大早的把全城人吵醒。

然而在看見新郎官的一霎,所有人說不出話了。

他們不由地想到了上月的狀元遊街,進士們也是這般跨馬而過,當時半個京城都被狀元郎與探花郎深深驚豔。

可今時今日,他們才仿佛看到了真正的狀元遊街,一時竟分不清坐在馬上的是狀元郎,還是新郎。

他們無端生出一股錯覺,就好像這是本該屬於他的榮光,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一行人天亮出發,一路上敲敲打打,繞了半個京城,正午了。

上官淩也是服了:“難怪起那麽早。”

真要現在才出發的話,天黑了還沒到新娘子家呢!

張飛虎倒是很興奮,手裏的銅鑼就沒停過,可敲著敲著,開始不對勁起來。

前麵似乎是風水胡同,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張飛虎望向馬背上的新郎官:“大都督,往前是小九家。”

陸沅道:“本督知道。”

張飛虎沉思片刻:“大都督……是要去接小九?”

陸沅:“嗯。”

上官淩:好家夥,終於反應過來了。

張飛虎恍然大悟:“對呀!這麽重要的日子,少了她怎麽行?喊她一塊兒去接嫂子!”

上官淩嘴角猛抽,張飛虎啊張飛虎,你的腦子全用來仗了麽?

張飛虎樂嗬嗬地跑上前去,到了胡同口,卻發現這兒被堵得水泄不通。

他問了個小夥子:“小兄弟,你們在乾嘛?”

風水胡同是凶街,平日裏百姓們路過都避得遠遠兒的,更別提堵在門口一直不走了。

小夥子道:“裏頭有人成親,大家夥兒看熱鬨呢。”

張飛虎驚訝:“這麽巧!”

他提著銅鑼從擁擠的人群裏擠了進去,地上鋪滿紅氈,廊下掛著紅燈籠,滿目喜紅。

滿是凶宅的風水胡同忽然就有了一種從陰間大道返回陽間的感覺。

“小九!俺老張來啦!”

張飛虎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孟芊芊的家門前,他瞅了眼大門上貼著的囍字,皺了皺眉,“走錯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不對,沒走錯啊!”

他折了回來,看看大門,又看看對麵,“這就是小九家!啥、啥情況啊?”

話音剛落,檀兒拉開院門出來了。

她上下打量張飛虎,見到他手中的銅鑼,問道:“逆是來迎親滴?”

迎親?難道——

張飛虎瞪大了眸子:“新娘子住這兒?”

檀兒道:“不住這兒,住哪兒?逆還沒回答額,逆是不是都督府派來迎親滴?”

張飛虎愣愣道:“是啊!”

檀兒雙手抱懷:“要娶額姐姐,可麽這麽簡單!”

張飛虎一愣:“你姐姐?你哪個姐姐?”

檀兒左手叉腰,右手伸出食指,嚴肅地說道:“額在京城,就一過姐姐!”

“孟小九?”張飛虎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他虎軀一震,“大都督要娶的人是孟小九?”

檀兒再次雙手抱懷:“是啊。”

張飛虎做著最後的掙紮:“軍營的那個孟小九?寅虎孟小九?”

檀兒道:“難道京城還有第二過孟小九?”

張飛虎如遭晴天霹靂,手中的棒槌與銅鑼哐啷掉在了地上。

他一路上敲鑼打鼓來迎的嫂子……居然是他的生死弟兄……

這不是真的……

不!

他不接受!

大都督!

我拿你當弟兄,你卻拱了咱家小白菜!

他張開雙臂,仰天長嘯:“老天爺啊!來道雷劈了我吧……呃啊——”

嘭!

他被檀兒一拳打飛了。

檀兒吹了吹自己的小拳拳:“天雷麽有,拳頭管夠。”

她說完,又看向同樣目瞪口呆的聶寒山等人,“要娶額姐姐,先過額這關,逆們哪過先上?”

聶寒山挺身而出:“小丫頭,我來會會你!”

兩拳。

聶寒山掛在了對麵的樹杈上,與張飛虎麵對麵。

難兄難弟大眼瞪小眼。

趙青雲上。

“三拳。”

檀兒又一次吹了吹自己的小拳拳。

他們打仗是好手,可一對一近身搏鬥,不是檀兒的對手,再者他們也有點兒輕敵。

倒是韓辭與檀兒過了許多招,但也依舊敗了。

最後,是上官淩提溜住了檀兒。

檀兒的手腳一陣撲騰,炸毛地說道:“耍刀滴!逆放開額!”

鬱子川進了院子。

清霜一個閃身,落在了他的麵前:“你的對手,是我。”

鬱子川:“你哪邊兒的?”

清霜道:“今日,是孟姑娘這邊的。”

鬱子川果斷叛變:“那我也是。”

他走到了清霜身邊,與清霜一起堵住了進門的上官淩。

檀兒得了自由,背著手對門口的陸沅道:“大都督,額這一關,可不好過喲!”

陸沅比了個手勢。

一個錦衣衛奉上一串比寶姝還長的糖葫蘆。

檀兒當即兩眼放綠光:“好大滴糖葫蘆喲!”

陸大都督輕鬆過關。

前院,鬱子川為報擦弓之仇,想去阻攔陸沅,被上官淩一對二纏住了。

可院子是進了,堂屋的門是關著的。

杜娘子、萬嬤嬤、胡嬤嬤三座大山守江山!

杜娘子道:“我們可沒小丫頭那麽好哄!我們是有骨氣的!絕對不會被你收買!你是大都督也不行!”

“姑爺請進!姑爺仔細門檻!姑爺慢走!”

杜娘子抱著金元寶,與同樣抱著金元寶的萬嬤嬤、胡嬤嬤點頭哈腰地為陸沅放了行。

穿過堂屋,來到二進院。

這一次攔住他的人是鬱禮。

國子監今日不放旬假,他是請假過來的。

鬱禮是真正的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宅子裏唯一絕對不可能被收買的人。

他準備了一百零八道考題,要過此關,必須答題!

不料,他還沒把考卷亮出來,就被三叔與七叔公一左一右架走了。

“三叔!七叔公!你們——”

他奮筆疾書了一宿的考題呀——

陸沅來到了台階前,望著房門緊閉的閨房,緩緩說道:“孟小九,本督來娶你了。”

房門被打開,身著嫁衣的新娘子在半夏的攙扶下蓮步輕移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