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隻能看著眼前的世界逐漸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看到墳前的樓奕景,打開一把黑傘,遞給了田若凝。
樓奕景對於田穗寧靈魂的徹底消失毫無所覺。
他把傘遞給田若凝,淡聲說道:“你們先走吧。”
葬禮到此,就算已經完成了。
田父田母擦著眼淚,聞言點點頭,已經打算離開。
可田若凝卻沒動,欲言又止地望著樓奕景,問道:“那你呢?”
男人已經轉身看向田穗寧的墓碑,輕聲道:“我再陪她一會。”
“可是下雨了,淋濕了會生病的。”
田若凝不肯走,試圖將傘往樓奕景頭上舉。
男人聲音冷了下來,有些不耐煩:“不用,你走吧。”
語氣不容置疑,田若凝抿了抿唇,最後也隻好轉身,依依不舍地跟著田父田母離開了。
等到墓園裡隻剩下了樓奕景一個人後,他始終筆挺的脊梁就瞬間塌了下來。
男人怔怔看著墓碑上田穗寧的黑白遺照,照片上的她笑得燦爛耀眼。
他心頭一痛,忽然間有些不敢再看,垂下眸子。
除了樓奕景自己,沒人知道,他臉上滑落的,究竟是雨滴還是淚滴。
也沒人聽到,他對著墓碑,低聲說的那句:“對不起。”
這天,樓奕景渾身濕透,獨自在田穗寧的墓前站到了天黑。3
守墓的大爺都看不下去,忍不住上前勸道:“小夥子,回去吧,離開的人已經離開了,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下去。”
樓奕景聞言,終於動了動僵硬的身體。
他抬起頭,語氣顯得有些茫然:“是我對不起她。”
大爺歎了口氣:“生前不珍惜,現在你在這站再久,也沒有任何意義……”
說完,他就搖搖頭離開了。
這話像一塊巨石,砸得樓奕景心頭生疼。
他眼裡有一層霧,濃得化不開。
回到家後,樓奕景就發起了高燒。
他的體質一向好,平時基本不生病,也不知怎的,這次一場雨,就把他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