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進了書房裡,將自己反鎖了起來,也將外頭楊夢瑤的吵鬨聲一並鎖了出去。
書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女人偏執的叫喊被隔了出去,屋裡麵的氣氛死寂而冷硬。
紀衡漠然在門口處站了一會兒,看著桌上散落著的前一天沒有完成的工作,終究還是麻木的走了過去。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書桌之前,依著身體的慣性,端肅的處理起了那些工作。
他從來都是身邊人所向往的榜樣——
從小到大,除了在溫喬的事情上稍顯有些偏執之外,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信手拈來,紀氏集團交到他手裡的時候,正是風雨飄搖之際,不過幾年便穩固下來,而且越走越遠。
所以彆人才不知道,他在感情上,其實是很笨拙的。
溫梔傷了溫喬,他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那女人生不如死。
可是他愛錯了人……
這份感情,又該怎麼還回去呢?
他終於將那些工作處理完畢,有些遲鈍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書架旁邊,從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裡,取出了一枚閃閃發光的項鏈。
項鏈在那裡藏了四五年,重見天日之時,依然泛著溫柔的藍色光澤。
這是象征著愛情的信物。
紀衡下意識地勾了勾嘴角,將那枚項鏈緊緊地握在了手心裡。
他頭痛欲裂,倦意更是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壓著他跌坐在了書房的沙發上,紀衡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將那枚項鏈扣在了自己的心口處。
是,做了錯事,合該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隻要那個女人不要像四年前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就還有去償還錯誤的機會。
悄無聲息的夜色打了進來,落在沙發上昏沉的男人臉上。
一室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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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
一牆之隔,外頭站著一個女人。
楊夢瑤一個人在書房外麵枯站了很久,不哭也不鬨,就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隔著厚重的大門發呆。
小黃來來回回過去了好幾次,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先生,先生應該還是在忙工作吧,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
她心裡頭直犯嘀咕。
這女人莫不是要瘋吧……
楊夢瑤緩緩地搖了搖頭,步履蹣跚地離開了這裡。
小黃不遠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後,生怕楊夢瑤是身體上出了什麼毛病。
楊夢瑤勾了勾嘴角,沒有上樓,而是蜷縮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身上心裡,皆是一片冰涼。
紀衡不愛她。
這個事情,她早就清楚了,隻是一直不想承認而已。
哪怕就是發了狂一般把門敲開……
也毫無意義,派不上任何用場。
夜色深沉,仆人們早早的睡了過去,外麵永遠不知疲憊的機器也停了下來。
隻有牆上的掛鐘不知疲倦的走著,一點一滴的落在人的心頭上。
楊夢瑤原以為自己會枯坐到天明,沒想到第二天睜眼時,居然是在樓上的主臥裡。
她心裡狠狠一跳,下意識的朝身旁看了過去。
男人呼吸清淺,眉頭卻依然皺得緊緊的,手掌居然也緊緊的攥著,像是在和什麼東西搏鬥一般。
“紀衡!”
她小聲驚呼了一下,心裡立馬泛起了一陣飽脹的滿足,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在男人的臉上落下了一個輕吻。
這是他們剛剛結婚時,楊夢瑤在清晨最常做的動作。
紀衡馬上醒了過來,看到了楊夢瑤溫柔的笑臉。
“你最近很累,是麼?”
紀衡卻是偏開了頭,赤著腳下了床,默不作聲地走進了洗手間。
楊夢瑤坐在床沿上,無聲地咬住了嘴唇。
他……
“我先去公司。”
男人隻留下了這麼一句話,看都沒有看床上的女人一眼,便徑直出去了。
楊夢瑤心裡一陣酸澀,不甘心到了極致,卻終究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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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天的早會就到此為止。”
紀氏集團的會議室裡,高管們麵麵相覷,主位上的紀衡已經很久沒有說話,卻始終都沒有散會的意思。
還是紀安陽當機立斷地開了口:“都回去吧,如果還有什麼彆的事情,寫一份郵件,發到我的郵箱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