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身上的睡衣攏得更緊,靠在了身後的灶台上,呆呆地看著洗碗機轟隆隆的工作。
溫希……
她接近於無意識地想,小丫頭現在過的,真的很幸福。
門鈴突然在此刻響了起來,驚醒了沉思中的溫梔。
她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大步走到了門前,習慣性的從貓眼裡麵看了一下外麵的人。
“程小姐?”
她和貓眼中麵色冷凝的人對視了一眼,心裡一跳,趕緊拉開了那扇厚重的大門。
“你怎麼還在這裡?”
程珊珊踩著高跟鞋從外麵走了進來,臉色算不上好看,直勾勾的盯著溫梔,說話更加不客氣:“你在淩翰家裡做什麼?”
她口氣很衝,逼的溫梔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程小姐。”
溫梔勉強笑了一下,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您先坐,我去給您倒杯茶來。”
程珊珊冷笑了一聲,陰冷的盯著溫梔不放:“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輕聲道:“是在反客為主,故意給我下馬威嗎?”
溫梔心裡沒有很緊張,隻是覺得尷尬。
她心裡有一瞬間的遺憾——
蔣淩翰把話說的很清楚,因為家裡麵父母的逼迫,他是絕對不會娶這個女人為妻的。
她儘管有一些抱歉,卻也幫不上這女人什麼忙。
“沒有……”
程珊珊冷笑了一聲,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溫梔:“溫梔。”
她目光輕蔑,一字一頓道:“你以為,像你這樣的破爛貨,真的能嫁到蔣家來嗎?”
溫梔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程小姐,我希望您能冷靜一下。”
程珊珊臉色淡淡的:“我很冷靜,溫梔。”
她坐在了蔣家的沙發上,把玩著蔣淩翰放在茶幾上的那塊腕表:“我很有耐心,如果你識相,我也可以給你一些經濟上的補償。”
程珊珊掀了掀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將那塊腕表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價格昂貴的腕表迸裂開來,零件砸得到處都是。
溫梔心裡頓時肉疼得不得了——這塊腕表,買市中心的一套金裝公寓都綽綽有餘了。
程珊珊卻絲毫不為所動:“如果你不識相……溫小姐,那我也就沒什麼辦法了。”
溫梔無聲的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心裡隻覺得無奈。
她抿了抿唇,索性從客廳出的衣架上拿了一件外套,將鑰匙裝進了口袋裡麵。
“程小姐……”
她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你若願意在這裡多坐一會兒,就多坐一會兒吧。”
溫梔沒有再去看身後那個女人的表情,而是轉身出了大門,漫無目的的走在蓉城的大街上。
這裡是極繁華的一條街道,大大小小的商店琳琅滿目,溫梔懶懶散散的在街上走著,不到一會兒,便走到了一處新開的大商場旁邊。
屋裡坐著對她虎視眈眈的程珊珊,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回不去了……
溫梔鬱悶的吐了一口氣,糾結著撫摸上了口袋裡麵那張硬邦邦的卡片。
這張卡片已經在她口袋裡麵放了很久,卻始終沒有出世的機會。
想起那個男人三番五次的暗示,溫梔看著對麵的大商場躊躇了半天,終於還是咬牙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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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條吧。”
溫梔抿了抿唇,終於還是敗在了店員小姐堪稱無孔不入的糾纏下,示意她將那條價格昂貴到不可思議的領帶包了起來。
她往後退了一步,想要從口袋裡麵把那張卡片掏出來,卻被身後的人狠狠一撞,猝不及防之下,那張卡片脫手而出,掉到了店鋪的門口處。
推門進來的客人帶著一陣惱人的暖風,不偏不倚地將那張卡片踩在了腳底下。
溫梔心驚肉跳,三兩步走過去,想要將那張卡片撿起來:“對不起,先生,這張卡片是我的……”
她一邊說,一邊懊惱的抬頭,卻直直地落入了一雙黑沉沉的眸子裡。
男人慢慢地將腳挪開,蹲了下來,搶在溫梔之前,將那張卡片握到了手裡,他臉色蒼白,像是怕嚇到什麼人一般,輕聲道:“溫梔?”
他心裡一陣滾燙的悸動,幾乎已經忘了,身邊還站著自己的妻子。
“你……”
溫梔眼睫一垂,心裡狠狠一顫,接著便安靜下來,默不作聲地抽過了紀衡手中的那張卡片。
她很自然地站起了身,向後退了一步,目光淡漠,不悲不喜,像是對著一個多年沒有見過的,關係不遠不近的老熟人那樣點了點頭:“好巧。”
在看到紀衡的那一瞬間,她心跳得極快,似乎在下一刻就會蹦出喉頭,直直落在那個男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