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陳莫放慢了腳步。“怎麽辦？我也好慌！”許晨曦倒是一個勁地走在前頭，她差點忘了是去挨批的，回過頭來反而安慰道：“沒事，你陪我到門口就行了。”“我怎麽覺得你像是一心赴死。”陳莫表示驚訝，不過她很快打起氣來，“不行！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受苦！”不過，她們倆個剛邁進辦公室的門檻，陳莫就被老師叫開了。原以為會是很有壓迫感的對峙場麵，辦公室卻很安靜，也沒見謝董董人。“來啦。”班主任正批改著作業，眼見喊的人到了，很平常得打了個招呼。許晨曦徑直走了過去，覺得奇怪。“我來跟你了解一下謝董董的情況。”“她怎麽了？”不知道為什麽會傳出霸淩的消息，聽班主任的意思是謝董董因為壓力大而在辦公室所有老師麵前痛哭流涕。“好了，你回教室再叫一個你們寢的來。”許晨曦點了點頭，沒走幾步又被叫住了。“等等，你就把葉茶禮叫來就行了。”“好。”這算什麽？還以為高中生活會不一樣一點。不過霸淩也不是什麽好事，不管是事實還是流言蜚語。“誒呀！”前腳出辦公室，許晨曦就稀裏糊塗撞了人。“唉，胸口好疼啊。”話音剛落，幾聲咳嗽傳來。這一抬頭，竟是有段時間不見的徐攘，麵帶疲態，無精打采的，換了個人似的。“你生病了啊？”許晨曦盯著他，下意識問道。“對啊，得了肺炎，住院一個禮拜。”徐攘淺淺一笑，捂著嘴又咳了兩聲。“啊？不會是那天淋雨的緣故吧？”聽到這話，徐攘委屈巴巴的，嘴角向下，有氣無力地回道：“對啊，區區小雨就把我給淋感冒了，這些日子輸液吃藥做霧化，吃了好多苦。”“啊……”聽到這話，許晨曦算是原地定住了，仿佛這都是她的罪過。“哈哈我開玩笑的啦。”徐攘見狀，突然發出了開朗的笑聲，緊接著有些難為情地解釋，“其實是我那天回去沒擦乾頭發就開了個空調，不過我好得差不多了！偶爾有點咳嗽而已。”“好吧。不過前幾天有個女孩來找你，紅頭發，丸子頭，你有看到她的消息沒？”心情就像是瞬間跌入穀底，徐攘下意識地收起笑容，目光也瞬間黯淡下來。“那是我一個斷交很久的朋友，你不用搭理她。”“但是她一直在找你誒，找不到你就找我……”“我會找她說清楚的……對了！把你的筆記借我看看吧！有好多作業要補啊……”“這個的話，你去找許嘉銘吧，講題什麽的他最擅長了！”“他講題我聽不太懂，咱倆水平差不多，你不會的我應該也不會。”一回到教室，李非凡便過來賠罪了。“李非凡！你耳朵是怎麽長的！真夠不靠譜的！”陳莫逮住一頓罵。“我隻是路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給你們通風報信還有錯了。”李非凡好委屈，但還是道了歉，“不過許晨曦，對不起啊，都怪我聽岔了，我就知道！你一看就不會是霸淩別人的人！”不知為何陳莫看了一眼許晨曦，突然歎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霸淩是沒可能的，倒是總是被冤枉霸淩。”“什麽？”“沒什麽，你耳朵不好再說一遍也聽不到！”“什麽啊。”許晨曦離得近，便注意到了，她沉默好久，反複回味陳莫的話，卻找不出什麽可靠的記憶來。……“再強調一遍，下周二開始就是期中考試，好好複習！”“老師！數學考到哪兒？”“我不是說過了嗎，學到哪兒考到哪兒。”“是不是考完試運動會，還放假？”“對，不過考試結果應該在放假前能出來，所以…不好好考的話，假期作業少不了啊！”放學鈴一響，許晨曦就出了教室，啪嗒啪嗒一直到校門口，最近都沒睡個好覺，所以她很想回家。回蒲鎮的車與放學時間差不多，所以得快走到車站，根本無暇顧及一路的商鋪或者活動。穿過馬路，許晨曦小心注意周邊車輛，不過直覺提醒她視野內總有奇怪的人閃現，直到卡點上車，她掃了一遍窗外的人，才敢確定。公交車引擎持續發動中，此次去蒲鎮或是經過蒲鎮的人比平時多了不少。這期間許晨曦低頭看手機，不一會兒一聲輕歎讓她意識到旁座有了人，餘光瞥去，膝上的書包，一樣的校服，她不禁假裝不經意地瞄了一眼。迎麵而來的笑容堪比窗外依舊燦爛的陽光，有些刺眼。“你來得好早啊！”“我怕來不及。”“也對，下次我也應該快點的。”“你一般不是住學校附近的嘛？”“我準備偶爾也回蒲鎮幾次，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就想去別處逛逛。”“哦對！我想惡補一下數學，要不要一起？”“呃，兩個數學學渣一塊複習，你不怕把考試搞砸嗎？”許晨曦一不小心說了實話。“這個啊，確實有道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徐攘撓了撓後腦勺，隨即點點頭。“徐昭陽！”沉重的腳步聲在公交車上鬨出了不小的動靜，車上的每一個人都聽清楚了那三個字。紅發女仍然是紅發女，這回她總算是找著人了，於是她瞄準目標，朝著後排邁大步奔了過來。“為什麽不肯見我？”她到徐攘跟前叉腰質問道，絲毫不在意邊上各種八卦的目光。還沒等回應，汽車一發動，紅發女的身體突然往前傾，幸好徐攘順手扶住了。“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不會不管我的！”紅發女抓住徐攘的胳膊不放，瞥了一眼窗邊的許晨曦，很得意地說。“唉，你先去找個位置坐下再說吧。”徐攘扶著額頭，笑得勉強，一反常態的臉上掛了疲憊。“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會帶我去見何詩了？”“這事等會兒再商量。”“那我要跟你一起坐！”紅發女指著許晨曦的位子，氣勢洶洶的像個不講理的小小孩。“那你坐我這，我站著。”徐攘說著，沉住氣，拿起書包站了起來。“也行！”紅發女看了一眼窗邊，眼睛一轉，嘴角上揚。許晨曦自認為跟她不熟，時而看向窗外，時而盯著手機，但餘光能讓她感覺到被。盯著。果不其然，她轉頭的時候就與紅發女四目對視上，那目不轉睛的眼神是想要把她整個人給看透。“你們兩個什麽時候認識的？！”許晨曦一呆，回道：“開學的時候啊。”“不可能！我跟他認識十多年，從來沒聽他說過有別的朋友！”十多年，看來她和徐攘幾歲的年紀就認識了，可徐攘不像是沒朋友的樣子啊。“那我不記得了，說不定是他記性好，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在什麽公園一起玩過的事吧。”“我支持他在學校交朋友，但是不希望他跟別的女生靠得太近，所以你要跟他保持距離！”這話仿佛是電視劇台詞，許晨曦還是頭一次聽到別人這樣對她說。不過她跟徐攘就是正常的同學關係和同學距離，應該沒有很誇張。“哦。”她吱了一聲，然後繼續看向窗外。時間能夠淡化記憶，像幼兒園這階段她早就沒什麽印象了，而再過幾十年，高中的記憶隻會濃縮為一小部分，一切都都會趨於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