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單身狗的吶喊(2 / 2)

淮王這樣一說,等於為兩人之間的爭端一錘定音,下了結論。畢竟張鳴這樣刻薄傲慢,連月老都看不過眼,現身為白指揮使和朱公子說公道話來了,大家也沒有什麼可懷疑的。

張鳴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全身都在隱隱作痛,他能感受到其他人譏諷的目光,心中俱是屈辱和不敢置信。

作為一個很有天賦的術士,他自從出師以來就受到別人的敬仰和追捧,又運氣奇佳,跟隨著師父被一位官員引薦給了易王殿下的生母惠貴妃,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平步青雲,也使得張鳴養成了一副驕傲自負的脾氣。

明明隻有他讓別人驚奇佩服的份,如今卻一切都反過來了!白亦陵可是出了名的手腕剛硬,辦案如神,人家不吃這碗飯的人隨口一說,就把他碾壓成了這樣,那以後他還在這行混不混了?!

張鳴憤然看向白亦陵。這一看,卻見對方也恰好抬眼望過來,衝他微微一笑。

他的膚色極白,被堂上的明燈映著,幾乎像是透明的一般,精致的五官上卻是帶著鋒銳的神情,如同水中艷影,雪底刀光,又是動人心魄,又是傷人肺腑。

他的心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畏懼,但轉眼間,這點畏懼又重新被丟人現眼的憤恨壓過去了。張鳴心裡清楚,今天這件事如果就此了結,他丟臉也就算了,但會因此被易王和師父厭棄而沒了前程,那才是最恐怖的!

他深吸一口氣,整理好了衣服和頭發,故意做出一副淡然的樣子說道︰“人生在世,命運無常,任何事情都不好過早地下定論。剛才貧道的說法如果放在月前,本來也沒有錯誤。但終究不如白指揮使看得遠,也是因為我其實在給他人算姻緣這方麵不大擅長的緣故。”

他這麼輕描淡寫的一說,仿佛剛才的事情都不值一提似的,但其實在場的人當中,誰的心裡都很清楚,張鳴這樣嘴硬,不過是為了給他自己爭最後一口氣,其實已經徹底輸了。

這小子說話實在讓人討厭,連服軟都服的很是添堵。

白亦陵道︰“那麼張道長的意思是……”

“其實我最擅長的是推演命理。之前給白指揮使算的那一卦絕對不會有誤,但短期內無法證明。所以,我提議……”

張鳴一字一頓地說道︰“再比一局。”

輸了就是輸了,非但百般尋找借口,還不依不饒地糾纏人家再來比過,張鳴這種行為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厭煩,隻是礙著易王的麵子,不好說話。

但終究有一個人,說起話來是不需要有任何顧忌的。

陸嶼的手指在桌麵上“嗒”地輕輕一扣,忽然問道︰“張道長,本王聽你話裡的意思,其實說到底,還是根本就不服氣,覺得剛才那卦隻是一個意外,是嗎?”

張鳴衝他躬下腰,硬聲道︰“草民不是官場中人,不似官老爺們那樣會說話,可能我的話幾位大人覺得不中聽。但是草民自從出師以後,算卦從未失手,我也隻管有什麼說什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因此草民不服。”

他隱隱在暗指自己之前給朱公子和白亦陵算的那兩卦得罪了他們,所以兩人聯合起來整人。

陸嶼聽到這話,並未生氣,反倒哈哈一笑,滿麵讚賞地說︰“有骨氣!本王欣賞這樣的人,清高。”

難得從他嘴裡說出一句好話,反倒叫人心裡發毛,陸協道︰“老五,你說真的?”

陸嶼爽朗地道︰“誰都知道我這人脾氣直,從來有什麼說什麼。來,張道長,本王願意給你算一卦的機會,你算好了,賜黃金千兩,明珠十斛。”

他的言下之意,竟是讓張鳴給自己也算上一卦了,但這很難說是不是一件好差事。

張鳴所深諳的,向來是嘩眾取寵故弄玄虛之道,他麵對別人的時候,可以想說什麼說什麼,甚至專門撿難聽的、私密的話來說,才更能讓其他人感到畏懼和神奇,從而達成更好的效果。

如今麵對淮王,就算是再多長上七八個膽子,他也不敢如此——這位皇上的愛子性情喜怒不定,行事霸道,誰也摸不準他愛聽什麼不愛聽什麼,這種機會,不要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但一來如果他得到肯定,剛才的那些事都可以一筆勾銷,名聲不會受損,二來清高的張道長也實在被這豐厚的賞賜說的心熱,幾番猶豫,原本想要拒絕的話就沒說出口。

他端著一張臉,向淮王行禮道︰“不知殿下想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