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雲遮月,月光倔強的穿過層層雲霏,向破舊的群門街路撒下一片微弱的清輝,與路旁昏黃的燈光相映。
一條深不見底的巷子裡,穿出一陣嘻嘻索索的聲音。沉悶的聲音片刻後轉為一陣哀嚎。
“啊!”
一陣陣叫喊乾脆明了。
江希從巷子裡走出來,斜挎著一個黑色背包,手機安安穩穩的放在牛仔褲的口袋裡。江希冷漠的抬手拭去嘴角的一抹紅。眼神裡泛著寒光,好似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被人找麻煩,而背後的始作俑者都是——
萬一出現漏網之魚呢?
想到這,江希轉身,再次走進那條巷子。
巷子深出地上躺著兩個男人。江希低頭看著其中一個胖子。
“誰派你來的?”
對方不說話,瞪著江希,不服氣被一個毛頭小子揍。
江希無奈抬起腳。
“啊——操”
“看來不是啞巴”江希冷冷看著對方,“說不說?”
巷子裡的垃圾桶裡的垃圾溢出來,地上的垃圾早就堆積如山,爛臭味持續遍布整個巷子,江希不由蹙眉,沒什麼好臉色。
他生的白淨,和這一片腐爛氣息格格不入,誰會想到他此刻不屑地看著比自己胖三倍的胖子。
忍耐是有限度的。
江希再次抬起腳,白色球鞋懸在空中。
“是顧肆!”
肥頭大耳的胖子不甘心,但對眼前這個高中生的武力值產生畏懼。
果然。
江希知道答案,講信用地把腳放回地麵,抬腿往外走。
胖子警惕地看著江希往外走的背影,直到江希消失在巷子的儘頭。
一個沒有驚喜的答案。
一路上十分寂靜,除了江希幾乎看不到其他人,路旁邊的店門緊閉,直到對麵的十字路口才熱鬨開。
燒烤攤的燒烤架上升起陣陣煙,煙霧繚繞,看不清燒烤人的臉,但從燒烤架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實在勾人。
喝酒的大漢裸露上半身,相互吹牛,時不時仰起頭,發出雷鳴般大笑。手中的酒杯舉在空中,地上早就堆滿了啤酒瓶。
江希仿佛是個外來人,不食人間煙火,他把拉鏈拉倒頭,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於月輝燈光交映的眼,快步走著,一點也不敢停留。
現在已經11點34分了,再不回去勢必會等來他媽媽的電話問候。
他內心祈禱,希望顧肆已經睡下。
上了公交車,江希看著窗外燈紅酒綠的景象褪去,車漸漸開去一片安詳的高檔街道。江希一臉倦意,打算小眯一會,又怕坐過站。
就將胳膊放在窗棱上,支撐著腦袋。
[芙蓉街到了!請需要下車的旅客抓緊下車,請再次檢查個人物品。]
江希站起來,下了車,刷了門禁卡走進小區,小區裡的池塘中有幾朵蓮花,雖然漂亮,但江希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也無暇欣賞。
小區一個小彆墅,正是顧叔叔的家。
江希指紋識彆後,走進房子裡,客廳天花板正中央的水晶吊燈發出發出耀眼的白光,衝擊著江希的瞳孔,隨即衝擊他的神經。
室內裝飾很輝煌。
一個人從餐廳裡端著一杯水走出來,正巧遇見剛剛回來的江希。
江希看到那個男的,如同被澆了一身冷水,也不困了,臉上難以隱藏一陣厭惡。
看著江希眉頭越鎖越深,對方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顧肆步步緊逼,江希站在原地,沒有後退的意思。
顧肆的眼神越來越戲謔,看著江希嘴角滲出的血也沒有多驚訝。仿佛看待一隻寵物,而且是一隻無關緊要的實驗室小白鼠。
“挺能打的啊!”顧肆不由誇讚,抬手,用修長的手指擦去江希嘴角的血。
血跡隨著顧肆的手,在臉上撒開,一道血痕劃到了江希嘴角下方。
“我的好弟弟疼不疼啊?”顧肆看著手指上貨真價實的血,拍著江希的臉說。
那聲音如同一條繩索,能將江希狠狠地勒死。
燈光下,顧肆一身白色睡袍,身形修長,眼眸深邃,手裡拿著的紙杯都顯得昂貴不菲,他整個人由內而外撒發出一種矜貴,可偏偏鼻梁高挺,濃眉似劍,像是一匹桀驁張揚的狼。
江希毫不留情地把顧肆的手拍下去。
可對方不惱,反而笑得更盛,不像是十七歲的少年。
顧肆將臉湊到江希耳邊,在不到幾厘米的距離下,說道:“忍不了就帶這你媽滾!”
沒有了偽善的麵具,語氣中是赤裸裸地威脅。
江希聽後,也笑起來,“你真拿著你那個爹當寶貝?”
顧肆一愣,眼神直直看著江希,早就看穿一切,他後退一步,又帶上偽善的麵具,一抹笑極為刺眼。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媽感情有多深,好弟弟真是學壞了,都知道撒謊了。”
被看穿後,江希也不演了,他不是唱戲的,沒顧肆那麼能裝,他快步上前,攥緊顧肆的睡衣,“敢動我媽我弄不死你。”
“彆怕,哥哥我也沒有那個膽,早點睡覺,明天開學彆遲到了。”
顧肆掙開江希的手,淡定地舉起紙杯,隨著喉結滑動,一飲而下。邁著大步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