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碼頭人聲鼎沸，並不寬闊的河麵上船來船往，賣菜的小販們招攬著過往的行人，魚販們正忙碌地展示著剛捕撈上來的河鮮，籠子裡的家禽低頭啄食，偶爾發出的啼鳴為碼頭增添了幾分鄉村的質樸與純真。

這是我喜歡的市井煙火。

我一身粗布麻衣穿梭在各個小攤前，在小攤上挑挑揀揀偶爾和賣菜的老大娘討價還價，甚至為了一文錢爭得麵紅耳赤。

“我再加一文錢，不能再多了——”

“不行，要虧本的，家裡小孫子還等著老婆子拿錢回去抓藥呢。”

“這樣吧，你那一筐雞蛋我也要了，還有這把小青菜，一口價七十九文，你要再加價我就不要了。”

聞言賣菜的大娘笑得見牙不見眼，連忙開口道：“好——好好”

莫愁左手拎著一隻雞，右手拎著一隻鴨，表情微妙地圍觀了我和大娘討價還價的全過程，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賣菜的大娘開心我也開心，我就喜歡與彆人爭執，看他們氣急敗壞最後又不得不妥協的樣子。

直到我再一次鬥誌昂揚地擼起袖子，準備與賣魚的小哥討價還價時莫愁忍不住了。

“小姐，你不用講價了，他給的價很合理。”

賣魚的小哥得了個助攻，立刻開始吹噓自己的魚多麼物美價廉。

我立馬朝莫愁飛過去一記眼刀，知不知道誰是主子，我唱戲你拆台是吧？

莫愁歎口氣，俯身在我耳邊道：“小姐，討價還價這事不符合您的身份，下次有這種事讓奴婢來。”

我挑眉，這是要造反？身為一個丫鬟居然要剝奪主子的樂趣，還有沒有規矩了。

莫愁從我的眼睛裡看到了深深埋怨，無奈開口：“小姐，賣菜大娘的雞蛋一個一文錢，我們在她那裡買了雞蛋、青菜、毛豆、八角這些加起來最多不超過六十五文，您講價講到了七十九文。”

我：“……”

其實大可不必說得如此直白。

“莫愁，你不說話挺好的，我再也不會覺得你是個悶葫蘆了。”

賣魚的小哥笑得嘴角抽搐，我朝他微微一笑，隨後拉下臉，轉身就走。

居然嘲笑我，那我不買你的魚了。

賣魚小哥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連忙喊住我說給我便宜些。

我又回去買了小哥的魚。

其實與小販討價還價並不是我摳搜，因為在我看來討價還價是市井生活最真實的寫照，是平凡日子裡不可或缺的溫馨與樂趣。

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爭執裡承載著對生活的熱愛與執著，仿佛讓我回到爹娘都活著的日子。

現在他們不在了，我模仿著娘在世時那份灑脫而堅韌，隨遇而安而又生機勃勃的個性，就好像在與娘並肩前行。

我與莫愁一路買買買，最後東西多得一輛車都拉不下，於是雇了輛馬車，快到晌午時才回到莊子裡。

回去後莫愁開始收拾要帶回薛府的東西，我盯著院子裡放了一地幾乎讓人無處下腳的瓜果蔬菜，雞鴨魚肉，滿意的露出了奸笑。

這些食材經過我高超廚藝的烹飪後絕對會讓齊王拜倒在我的鐵鏟之下。

記憶裡娘不僅喜歡吃美食還喜歡做，尤其喜歡吃鍋子，娘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世上沒有什麼煩心事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一頓不行那就兩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