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如果答不好，他馬上會被列為可疑人員。這一點李修南很清楚。他都能想到後續流程，研究院先針對自己展開行蹤調查，再給他來幾套異常檢測。到那時候，他身上可就沒秘密了。看來聯邦政區還是有乾實事的人，李修南都忍不住稱讚。這些想法隻在一瞬之間。其實在聽到問題後，李修南就已經有了應對策略。房間內，李修南“愣了片刻”。隨後他低下頭，雙手用力絞在一起，整個人都表露出緊繃狀態。對麵果然來了興趣：“放輕鬆，我們也是為了大家安全，希望你能將知道的情況告訴我們，說不定還能立功呢。”對方語氣柔和，試圖從心理上攻破這名清潔工。李修南輕咬嘴唇，似乎很急躁：“我...我有事找他幫忙。”“方便講講是什麽事嗎，這對你最後的評估可能有影響。”李修南抿嘴抬頭，緊接著又低下頭，似乎在做心裏抉擇。半晌後，他終於下定決心。“研究院擴招，我請他幫忙找關係。”“他失蹤了。”對麵語氣中有些失望，隨即又不甘心問道。“他收了我的錢！”李修南撐著桌子想站起來，但被座位上固定裝置卡住。“我攢了好幾年的錢！我…”“好了。”對麵那人打斷他：“請保持鎮定，否則我們會對你采取強製措施。”李修南“再三抉擇”，最後重重地坐下。出乎意料的，對麵沒有就此繼續提問，而是換了一個話題。“上一次評估，你在關於巢穴的話題上，表明‘鳥兒大多是傑出的建築師’，對此你有什麽新想法嗎。”李修南已經“沒了心氣”，微微搖頭道：“我沒怎麽關注這些。”對麵沉默。十幾秒後。“感謝你的配合，你現在可以離開了。”李修南失落地站起，從身後金屬門離開。在他出去後，房間裏的燈亮起。方才李修南對麵的位置，坐著一個穿黑夾克的女人，這女人五官精致，一頭齊肩短發乾練颯爽。她敲了敲身後牆壁，那裏打開一個小窗。“怎麽樣。”她問。“李隊，我一直用‘心眼’盯著，那人沒有說謊。”牆對麵有人回答。“辛苦你了。”李錦華點點頭，隨後在李修南檔案上填下‘留待觀察’。她是西海市機動隊三組隊長，負責西海市片區的緊急怪獸任務。昨日福星廣場事件，她收到消息後就立刻帶隊前往，趕到現場時發現那裏已被封鎖，隻有得到許可的人才能進入。這讓李錦華有些詫異，畢竟機動隊可是怪獸防衛的中堅力量，與機甲隊不同，隻有能力特別的精英才能被選入。所以機動隊的權限並不小。可對方隻以“此地全權由我們接管”為由拒絕了她，沒有身份證明、也沒有任何文件。李錦華畢竟在機動隊待了多年，知道研究院有一些“不存在的部門”，於是她也沒硬闖，而是打給自己直屬領導——現任西海市機甲機動局局長。老領導先是對自己最近工作表示充分肯定，隨後告知這件事不用她出手。李錦華也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沒錯。於是她就接了現在的任務：負責對福星廣場事件附近的人做心理評估。這任務雖然必要，但很難有發現，她連著問了一個上午都毫無所獲。唯一抱有期待的，就是這個叫李修南的清潔工，他是當日唯一跟屈臣有聯係的人，後者是福星廣場事件的失蹤者之一，初步判定已經死亡。而之所以關注屈臣，是因為此人最近利用清潔工領隊身份，在研究院內部拷貝了一些資料。這些資料與一件STR事物有關，而這次福星廣場事件也牽扯到STR，這才引起研究院關注。可沒等上麵動手屈臣就已經失蹤。而唯一與其有聯係的李修南，似乎隻是個想進步的普通人，就跟大多數清潔工一樣。至於為何能如此快速排除李修南嫌疑，主要就是依賴“心眼”。先前李錦華問的那些問題，除了自己好奇，更多的就是走個流程。但“心眼”不一樣。人每天都會產生許多想法，每一個想法都會帶動心靈的漣漪，而“心眼”可以捕捉到這種不存在於現世的波動。因此沒有人能逃過“心眼”監測。既然連“心眼”都沒探出什麽，她也就不抱希望。“唉...”房間裏響起一聲歎息。......馬路上，李修南一臉愁容地朝家方向走去。他身後就是無數清潔工做夢都想加入的地方——東區研究院，下轄技術局、機甲機動隊、獸化所等機構，是東區絕對的核心。這裏是研究院分部，前身也來過幾次，都是來運送怪獸糞便——技術局用來充當燃料，因此這段路他挺熟。40分鍾後，李修南到家。關上房門，他愁容滿麵的表情立刻消失，眼中也恢複清明。此前在心理評估室，包括剛才這一路上當然都是裝的。李修南本以為自己足夠小心，可沒想到福星廣場事件中，他還是漏了兩處破綻。為此他隻好“自汙”，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為求上進，敢暗中賄賂領導的清潔工形象。雖然不光彩，但有汙點更顯真實。況且清潔隊的工作條例他很清楚，賄賂雖然違規，但不會有什麽實質性處罰。畢竟在清潔隊，這也是一項重要的“收入”。總之從結果看，他應該暫時是安全的。李修南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他仔細回憶，應該沒有其他疏漏。在舞廳那會兒他沒過多行動，都是操控那些打手去做。離開時也把腳印之類的痕跡清理乾淨。說起這事兒，天亮那會兒他摸回清潔隊，那時候就發現【群體同化】能力已經消失。細胞的持續時間大概是十二個小時左右，至此他對怪獸細胞有了基本了解，接下來就是獲取更多細胞，試一試其他能力。不過剛才接受心理評估時，他腦中龍神像突然微微波動，事後探查沒發現什麽異常，他也就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太久沒喂神像細胞，估計餓了。對了，細胞！他看著神像旁那一圈怪獸細胞，這可是此行最大收獲！先前他發現那些觸手裏有源晶後，立刻就有了計劃，忽悠乙八給自己乾活。那麽現在，就是品嚐果實的時候！腦海中，李修南操控青氣，拉扯著一枚怪獸細胞朝龍神像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