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想東陽侯夫人見到薛姨夫人很高興吧，姐妹兩個也很久沒見了，老夫人這個婆婆極其苛刻，很少放兒媳出門。</p>

不幸中也算是一樁幸事。</p>

馬車搖搖晃晃，春月覺得自己也搖搖晃晃。</p>

在薛府連口茶水都沒喝到，但她怎麼覺得喝了酒一般暈暈乎乎的。</p>

“少夫人，你真厲害。”她看著莊籬說，先前在廳內一通講學還不覺得如何，少夫人是讀書人嘛，後來到花廳裡跟女子們相處才讓她意外，“竟然能帶著她們玩起來。”</p>

她是見過女子們在一起的場麵的，如果任憑女子們七嘴八舌說話問話，必然會問到讓少夫人尷尬的話題，甚至有人會故意這樣，那個薛七娘子，還有朱娘子不就存了這小心思？三言兩語地挑起話頭。</p>

沒想到少夫人一開口就破了局麵。</p>

這個啊，莊籬覺得沒什麼厲害的。</p>

“是湊巧了。”她說，“恰好問到我知道的。”</p>

春月眼睛亮亮看著她：“但那也是少夫人你知道的多啊。”</p>

總之春月就是覺得她很厲害，畢竟這次出門，春月比她還緊張，唯恐她被刁難被嘲諷被給臉色看，現在這些都沒有發生，也不怪春月這麼高興。</p>

莊籬笑說：“還是夫人來的及時，如果再等一會兒，大家就不會再跟我這麼玩了，畢竟都不是小孩子。”</p>

春月掩嘴笑：“那這是少夫人運氣好。”</p>

聽到這句話莊籬看向她，露出一個略有些古怪的笑：“你還是第一個說我運氣好的。”</p>

啊，真的假的，這是自嘲還是自謙？春月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莊籬已經自己接過了話頭。</p>

“許是轉運了。”她笑著說，“畢竟我現在是東陽侯少夫人了，不再是…”</p>

話沒說完又停下，垂下視線。</p>

不再是什麼？失去雙親的孤女？春月心想，以這個身份轉變來說，的確是轉運了，但春月沒有跟著點頭，更沒有再問什麼。</p>

有些福氣也不一定人人都想要。</p>

相比於成為東陽侯少夫人，莊小娘子或許更願意父母俱在。</p>

不過莊是書院莊先生的姓，莊娘子原本姓什麼？她似乎沒提過，她的父親是莊先生的弟子，應該不姓莊吧？</p>

念頭閃過時候，行走的馬車忽地停了，車邊有急促的馬蹄聲腳步聲。</p>

春月忙掀起簾子看，見有兩人攔住了前方東陽侯夫人的馬車。</p>

那兩人春月認出來了，是薛夫人身邊的婆子。</p>

兩個婆子隔著窗說了句什麼，東陽侯夫人掀起簾子，神情凝重，催促那兩人快去，又吩咐東陽侯府的跟車管事也跟著去了。</p>

“怎麼了？”春月忍不住問。</p>

但她們這邊跟車的仆從沒有上前，並不知道，而東陽侯夫人的馬車又繼續走了起來。</p>

“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春月隻能跟莊籬小聲議論。</p>

“這麼快就出事了嗎？”莊籬似乎自言自語，又笑，“那看來我還是沒轉運。”</p>

春月聽不太懂，少夫人是嚇到了嗎？薛家出事跟她轉運不轉運有什麼關係？她忙安慰：“許是薛夫人想到什麼事給夫人說呢，這也是常有的，當初夫人的母親讓兩個女兒都嫁到京城，就是讓兩人互相照看——”</p>

細細碎碎說些閒話，轉開話題。</p>

不過這件事也並沒有讓人忐忑太久，踏入東陽侯府二門的時候，薛家的仆從又來了，說了幾句什麼，下車的東陽侯夫人露出笑臉，又啐了口。</p>

“就知道這禍害早晚惹事。”她說，又一甩手，“不許管他！”</p>

……</p>

……</p>

“是薛家的四郎君惹了麻煩，被京兆府傳去了。”</p>

春月也沒有等太久，等雪柳回到院子裡就將事情說了。</p>

她跟東陽侯夫人坐一輛車，聽到發生什麼事了。</p>

“薛家那個四郎君你知道吧。”雪柳對春月說。</p>

春月忙點頭，跟莊籬解釋：“四郎君薛家二房的嫡子。”</p>

二房好不容易的來的嫡子，尤其得薛老夫人寵愛，嬌生慣養，今年十七八歲，書也不讀，一天到晚跑馬遛狗鬥雞。</p>

薛夫人但凡提一句管管，謀個營生，就被薛老夫人罵“我們不僅是河東薛氏子弟，還是皇親，跑馬遛狗鬥雞怎麼了？這是來往皆權貴，名士自風流。”</p>

“現在風流到京兆府的人命官司了。”雪柳笑著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