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應聲是，將濕鞋子拎起來，剛要走，莊籬的聲音又從帳子裡傳來。</p>

“春月，你打聽一下，那個溺死的妾叫什麼。”</p>

那個李十郎換賭資的美妾？春月微微驚訝，少夫人還記得這件事啊。</p>

到底也還年輕，有些好奇吧。</p>

“好。”她也不多問，應聲是。</p>

這件事很好打聽，春月都沒有去問雪柳，來跟梅姨娘說話時，梅姨娘很是忐忑不安，拉著春月打探少夫人是不是厭煩她。</p>

春月再三說不是，是少夫人沒歇息好，今天不想見人。</p>

梅姨娘也不太信，看到春月拎著繡鞋濕了，搶著要親自來洗。</p>

“小丫頭們不會洗，都洗壞了。”她說。</p>

春月無奈隻能讓她洗，否則梅姨娘更加不安。</p>

“你聽說李十郎千金買美，花小娘一怒跳江的事了嗎？”梅姨娘一邊洗鞋一邊眉飛色舞說。</p>

已經傳開了嗎，春月有些驚訝。</p>

梅姨娘說：“我娘那時候在河邊給廚賞買魚，親眼看到屍體了，哎呀真是嚇人。”</p>

梅姨娘是家生子，爹娘都在府裡當差，隨著她當了姨娘，爹娘在府裡也都得了美差。</p>

親眼看到了啊，春月忙坐下來：“姨娘快講給我聽聽，我跟少夫人出去一天，什麼也不知道。”</p>

這件事看起來熱鬨，其實也很簡單，隻是因為涉及的人物比較有名而吸引人。</p>

李十郎是大將軍李家的子弟，大將軍李成元帶著千牛衛殺了蔣後，擁立長陽王，作為撥亂反正的功臣，幾乎能與宰相朱興建幾乎平起平坐。</p>

李十郎作為李氏子弟，自然與其他權貴子弟一般花天酒地，揮金如土。</p>

“李十郎去年領職去金陵，對當地花魁一見傾心，花了一千金為花魁贖身，帶回京城來。”</p>

“帶回來不到一個月吧，在上官月的樓船上缺錢用，就把這個花魁賣給了章九郎。”</p>

“那個花魁哭鬨去投了金水河，淹死了。”</p>

春月將聽來的事告訴莊籬，這些倒也都是雪柳說過了，雖然沒這麼詳細。</p>

不過還有一些雪柳不知道或者沒講的。</p>

“那花魁的婢女找到屍體後，除了說章九郎殺人，還說李十郎忘恩負義，謀財害命。”</p>

聽到春月打探回來的消息，莊籬握著茶杯看過來。</p>

“謀財害命？”她問。</p>

謀誰的財？</p>

那花魁？</p>

但春月卻不知道了，搖頭：“沒多久官府的人就來了，將婢女和花小娘屍首都帶走了，後來…”</p>

她停頓一刻。</p>

“官府拖了兩具屍首出來，送去義莊葬了。”</p>

正如她所料，那婢女受不得二十杖，人牙子剛來就咽氣了，人牙子自然不肯要，隻能義莊裡席子一裹著埋了。</p>

那美妾自然也是如此，李十郎給她一席子裹身還被讚仁義。</p>

莊籬沒有再說話，喝了口茶。</p>

“說起來，這花魁也是糊塗，被轉賣就轉賣了吧，隻怪自己遇人不淑罷。”春月輕歎一聲，“她一個女妓，煙花之地出身，見慣了逢場作戲，何必尋死覓活，死又如何，不過是讓世人看一場笑話。”</p>

莊籬倒沒有什麼感歎，隻問：“她叫什麼？”</p>

春月忙說：“花小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