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來當兒媳的,但當兒媳也有很多種當法,怎麼當,她說了算。</p>
“雖然現在夫人生氣,但一來我說清楚了規矩,震懾其他人不敢再去夫人跟前胡言亂語,夫人跟我的誤會也會少很多,二來,夫人也更了解我的性情,了解就會少生煩惱,說不定夫人會慢慢喜歡我了。”</p>
春月沒忍住噗嗤笑了。</p>
少夫人的念頭真是與眾不同。</p>
把人頂撞了,得罪了,卻還想著人會喜歡?</p>
……</p>
……</p>
晨光再次亮起,春月站在院子裡看花園裡送來的鮮花。</p>
鮮花是新剪下的,還帶著露水。</p>
除了鮮花,竟然還有樹枝,彎彎曲曲,以及幾束花苞。</p>
花圃的仆婦帶著笑:“少夫人不是喜歡花苞嗎?荷花現在開敗了,我們就剪了幾枝其他未開的花,看看少夫人喜歡不?”</p>
春月神情古怪地讓小丫頭們送進去。</p>
不多時春紅掀起簾子出來,笑盈盈說:“少夫人很喜歡都留下了。”又將一串錢遞給仆婦,“少夫人讓你打酒用。”</p>
仆婦眉開眼笑接過錢連連道謝,高高興興走了。</p>
春紅看著仆婦的背影說:“少夫人這一發脾氣,連花圃的人都記得喜歡花苞了。”</p>
這是不是也應了少夫人昨日說的,了解她了說不定會喜歡她?</p>
春月有些好笑。</p>
她來室內,春香正在插花,眼睛亮亮地跟莊籬說話。</p>
“少夫人。”她讚歎說,“您會醫術,真是太厲害了。”</p>
莊籬坐在桌案前整理香盒,聞言頭也沒抬,說:“其實我不怎麼會。”</p>
不怎麼會?春紅瞪眼說:“少夫人您太謙虛了,診脈你都說對了,那章大夫跟你說得一模一樣。”</p>
連黃媽媽都被少夫人看出有寒痰淤血之症,章大夫也印證了。</p>
莊籬抬起頭,一笑:“我說他聽,當然一樣了。”</p>
她說他聽?什麼意思啊?三個婢女有些不解。</p>
……</p>
……</p>
晨光中的保和堂打開了門,徒弟們各自忙碌,直到看到師父章士林從內走出來。</p>
章士林一邊走一邊摸著額頭,似乎在思索什麼,太專注了連門檻都沒注意,差點絆倒。</p>
兩個徒弟忙上前攙扶。</p>
“師父,昨日東陽侯府什麼人病了?很凶猛嗎?”大徒弟問,端詳師父的臉色,“你回來就去休息了,一直到現在才起來。”</p>
看起來還是很累的樣子。</p>
章士林晃晃頭:“累什麼?都沒讓看病。”</p>
沒讓看病?櫃台後的大徒弟看著賬冊,昨日師父回來扔下的診金已經記上去了,給的不止是車馬費啊。</p>
“隻是做個見證。”章士林坐下來,嘀咕說,“證明那位少夫人會看病。”</p>
徒弟們頓時好奇,懂醫理的人不少,畢竟看看書也能知道,很多讀書人也都讀醫書,但真正懂醫術能看病可不一樣。</p>
東陽侯府那個新少夫人竟然會看病?</p>
聽著徒弟們的詢問,章士林隻覺得腦子更亂。</p>
好像是說了很多。</p>
他伸手按了按額頭,他似乎還連連讚歎,但具體說了什麼,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p>
就好像隻是做了一場夢。</p>
夢醒了,夢境如水般褪去,留下一片模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