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又輕咳一聲。</p>

“這話不可在外邊說。”</p>

這話是為蔣後不平了，被人聽到很麻煩。</p>

莊籬點頭，說：“當然不會在外說，這話自然隻能我們蔣後黨們之間說。”</p>

周景雲噗嗤笑了，這小姑娘有時候還很會說笑話。</p>

“吃飯吧。”他柔聲說，將一塊魚肉夾給莊籬。</p>

莊籬道謝低著頭認真撿刺吃魚。</p>

原來老道認為是蔣後的鬼魂作祟啊，莊籬心想，也對，對於宮裡人來說，蔣後是最大的忌諱和噩夢。</p>

這樣挺好，認為是鬼魂作祟，比認為是人作祟要好。</p>

有蔣後鬼魂頂在前方障眼，她就安全了。</p>

莊籬抿了抿嘴，這算是她作為將後黨的好處吧。</p>

……</p>

……</p>

隨著夜燈的搖曳，讀書聲也變得悠遠，周景雲看著旁邊閉著眼的白籬，呼吸平緩，睡著了。</p>

比昨日讀書哄睡花費的時間長一些，可見精神的確是好轉了。</p>

周景雲放下書，要熄滅燈又停下來，怔怔一刻，輕輕掀起被子帳子下了床。</p>

帳子上倒映著人影輕晃，向外去了，伴著門輕輕開合，室內陷入安靜。</p>

莊籬睜開眼，略有些疑惑。</p>

不是去了淨房？這是去哪裡了？夜半三更的。</p>

當然，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p>

來到東陽侯府，已經打亂周景雲的生活習慣了，他的事還是不要多過問。</p>

莊籬向內翻個身，閉上眼。</p>

……</p>

……</p>

外院裡睡眼惺忪的豐兒看著走進來的周景雲嚇了一跳。</p>

“世子，有什麼事？”他問，又要去喚醒其他人。</p>

周景雲擺手製止他：“我睡不著，來書房找點筆記，不用驚動大家。”</p>

這倒也是，世子在外的時候，也常常半夜不睡，發奮讀書。</p>

豐兒不再多問，將書房的燈點亮，然後被周景雲趕出去。</p>

“你去睡吧，彆打擾我。”</p>

寬大的書房裡，周景雲舉著燈向一側的藏書架走去，這裡打通了兩間屋子，布置了密密麻麻的書架，存放著各種書籍，畫卷。</p>

周景雲徑直走到最裡麵的書架，將燈放在燈架上，輕輕抽出一本書，原本靠牆的書架發出咯噔一聲響，彈出一個暗格。</p>

暗格子不大，擺著一卷紙。</p>

周景雲默默看一刻，伸手拿出慢慢展開，燈火搖曳下，一個女子的雲鬢先浮現在視線裡，緊接著是飽滿的額頭，一雙秋水眼……</p>

昏昏燈下，用青黛稍微上色的眼，隨著展開似乎好奇地看著他。</p>

周景雲將手一收，尚未展開的畫又被卷了起來。</p>

他靜靜立了一刻，將畫塞回暗格裡，拿下燈慢慢向外走去，影子在地上被拉得長長。</p>

吃晚飯的時候，如果莊籬不問，他沒打算說是蔣後的鬼魂作祟。</p>

這種荒誕之言，不說也罷。</p>

人死氣散，難道真還能回來？</p>

周景雲看著搖晃的燈影。</p>

如果回來，能回到哪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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