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小時候遇到的，要麼咒罵，要麼撲上來打她，瞬時發瘋發狂。</P>

人嘛，哪有那麼純善如雪，毫無瑕疵？</P>

念頭閃過她看了眼周景雲，不由一笑。</P>

周世子，算是一個吧。</P>

周景雲看她，有些不解問：“笑什麼？”又搖頭：“你說的哪有不對？本就是不知全貌不予置評。”</P>

莊籬多有禮貌，倒是這管事當著外人的麵如此詆毀自己家的公子，就算是外室子，姓了上官那就是一家人，有什麼醜事惡事關起門理論。</P>

莊籬不再談這個話題，看著前方眼睛一亮：“看，好大一片梅林。”</P>

周景雲隨著看去，帶著幾分遺憾：“可惜尚未盛開。”</P>

賀主事他們說得誇張了。</P>

當然，他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真為了賞梅，隻是想讓莊籬出來走走。</P>

莊籬看著點點梅花苞一笑：“花苞也很好看啊。”</P>

她可真捧場，周景雲微微一笑：“我們過去吧。”</P>

兩人並肩而去。</P>

而在適才離開的山林間，看著周景雲夫婦，以及上官家的人都離開，上官月從一棵大樹上跳下來。</P>

留在原地是最穩妥的。</P>

上官家的人正到處找他呢。</P>

他這是為他們好，免得正麵衝突，鬨得太難看。</P>

不過…..上官月看向周景雲夫婦離開的方向，嘴角勾了勾，倒是沒想到那位少夫人會為他說話。</P>

不知全貌，不知是不是上官月的惡行。</P>

是位心善的小娘子啊。</P>

或許還不知道世間險惡，還會關心陌生人。</P>

挺好的，跟著東陽侯世子，安心做個無憂無慮的少夫人吧。</P>

上官月轉身要走，忽地聽到清幽的笛聲傳來，宛如一陣風，盤旋四周，讓人不由停下腳。</P>

真好聽啊。</P>

他不是沒聽過笛子，樓船上聚集了全京城最有名的樂娘舞妓，天籟的歌舞樂聲每天都能聽到。</P>

但這個笛聲不一樣。</P>

似乎天地間唯有這一道聲音。</P>

他不由仰頭看天空，宛如看到片片梅花跌落，他伸出手，看著一枚梅花飛舞著飄向手心。</P>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好像也和父母走在一片花海中，風吹過，漫天的花瓣將他們一家人覆蓋。</P>

……</P>

……</P>

笛聲在身邊盤旋，莊籬看著眼前的梅林，感覺整個人隨著笛聲穿梭其間。</P>

她的確很喜歡吹笛子。</P>

莊夫人也說過她的笛子學得很好：“如心竅之聲，你最適合。”</P>

心竅之聲。</P>

莊籬的眼中浮現笑意，笛音也變得歡快，耳邊忽地響起錚錚的琴聲，追隨著她的笛音。</P>

莊籬看去，見右側的周景雲坐在梅樹下低頭撫琴。</P>

琴聲深邃，與笛聲相合，天地間萬物生靈隨之而舞。</P>

世子的琴這麼好啊，莊籬想，嘴邊笑意，以前都不肯彈奏給她聽。</P>

念頭閃過，悠揚的樂聲中，似有咚一聲心跳，莊籬陡然一怔。</P>

以前，是多久的以前？</P>

她認識他以來並不知道他會彈琴，也不在意他會不會，彈奏的好不好。</P>

那是誰在意？</P>

莊籬猛地停下笛子。</P>

天地間瞬時安靜。</P>

“怎麼了？”周景雲的聲音傳來，帶著不解，“怎麼不吹了？”</P>

莊籬慢慢轉頭，看向左側，見周景雲披著鬥篷含笑看著她。</P>

與此同時，右眼的餘光中，樹下彈琴的周景雲如雲霧般消散。</P>

她止住的氣息瞬間湧出，人劇烈的喘息，向前踉蹌一步。</P>

“阿籬。”周景雲一驚伸手扶住她。</P>

…….</P>

…….</P>

上官月猛地打個寒戰，耳邊沒有了笛聲，眼前也沒有漫天飛舞的梅花，隻有山風卷起枯草落葉。</P>

他伸手撚去衣領上的落葉，又撫了下眼，然後抬起手，初冬的日光下，一滴眼淚在手指上閃閃發亮。</P>

天也，聽個笛子而已，還聽哭了！</P>

他上官月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