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渚淵看著屋內端坐著的晏淩殊。

明明是跟平時一樣的打扮和姿態,此刻卻顯得格外地吸引人。

白皙的肌膚，精致的眉眼。冰肌玉骨，仙姿玉質。

冷清得宛若天上的月亮，美麗而又高高在上。

遙遠的距離感,卻讓人瘋狂地想向他靠近,甚至緊緊將其禁錮在懷中！

沒來由的。

衛渚淵能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能感受到麵色滾燙、口乾舌燥。

可突然。

眼前人的身影陡然變得虛幻,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零樞！”衛渚淵猛然清醒！

他急忙衝進房間,死死拽住晏淩殊的手：“不要走！”

晏淩殊：“……？”

他有些疑惑：“我什麽時候說要走了？”

這傻小子究竟看到了什麽？

衛渚淵緊緊盯著晏淩殊，深呼吸幾口氣,發現人確實好好坐著,並沒有離開。

滿腔的心悸才終於緩緩平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衛渚淵將食盒放到桌麵，一雙眼睛卻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晏淩殊。

晏淩殊也在仔細打量著衛渚淵：“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感覺？”

“啊？”衛渚淵一個激靈，連忙紅著臉搖頭，“沒有沒有！”

他慌忙轉移話題：“我們吃早飯吧。”

衛渚淵連忙掀開食盒蓋子。

老母雞燉人參那霸道濃烈的香氣，瞬間蔓延整個房間。

“哇！好香！”衛渚淵口水一咕咚，“我還是第一次聞見這麽香的雞湯呢。零樞你快嚐嚐喜不喜歡？”

衛渚淵給晏淩殊遞了個勺子。

這燉湯隻有小小一盅的精華,可以直接用勺子喝。

晏淩殊看著強行裝淡定的衛渚淵，心中更加好奇了。

這稱號的效果，究竟是什麽？

晏淩殊一邊思索，一邊喝下一口湯。

這一瞬間,濃鬱的鮮香直衝天靈蓋！瞬間讓他疲憊的精神，恢複到巔峰狀態。

晏淩殊再抬頭時,才發覺衛渚淵好像有些不對勁。

衛渚淵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害羞到小臉泛紅。

但他看晏淩殊的目光並無半點旖旎,反而似乎十分不安。

晏淩殊更加疑惑：“你怎麽了？”

衛渚淵眨眨眼,微微搖頭：“沒什麽呀。”

“說謊。”晏淩殊又喝了一口湯，仿佛渾身的感官都通過味蕾打開。

衛渚淵的那些不同尋常的小動作，在他眼底更是無所遁形。

這傻小子，偷看他的頻率快得異常，神情還帶著幾分焦慮。

就這還說沒事？

衛渚淵麵對晏淩殊那犀利的目光，食指不自覺卷了卷自己的衣擺。

他微微低下頭，小聲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害怕…”

晏淩殊：“？”

衛渚淵抬眸，緊盯著晏淩殊：“我就是想起昨天兩場幻境，心裏突然有點慌。”

第一次幻境之門的考驗。

衛渚淵是唯二自主通關的玩家。

那個人人和諧，天下大同的美好世界。

本應該是衛渚淵心中最完美的地方。

可是那裏…沒有晏淩殊！

所以最後，衛渚淵毅然打破了幻境。

他寧願回到這個不完美的世界，也想要跟隨晏淩殊的腳步。

可那第二次的幻境更加離譜，竟直接將晏淩殊從他生命中抹去！

雖然衛渚淵回來之後，表麵上看起來，還是跟平時一樣活潑開朗。

但這兩場幻境，不可避免地在他心中，種下了一個心魔——零樞很可能會突然消失不見。

平時衛渚淵不會在意這樣的小概率事件。

但現在，他似乎是被晏淩殊的那個稱號給影響了。

衛渚淵越想越害怕：“零樞，你真的會突然消失嗎？我為什麽會有那樣的幻境？我的預感一直很準…”

衛渚淵越說越心慌，他急切地拽住晏淩殊的衣袖：“零樞，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嗎？”

他一雙星眸緊盯著晏淩殊。

這可憐的模樣，仿佛能把人的心都給看軟了。

晏淩殊麵部棱角果然柔和了一些。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答應，隻緩緩喝了一口湯後，反問：“說起來，我也一直沒有問過你。你為什麽想要跟著我？真的隻是因為好看？”

說到這個，衛渚淵輕輕眨了眨眼。

他仔細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認真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到你，就感覺你很親切，好像我們早該認識了一樣。”

“而且，我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預感。如果我不跟著你…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衛渚淵眉頭輕皺，似乎還有點後怕。

晏淩殊聽到這麽一段玄之又玄的說辭，心底更加疑惑：“很可怕的事情？具體是什麽事？”

衛渚淵迷茫地搖頭：“不知道。不過我感覺，比外星人入侵還可怕！”

晏淩殊：“？”

還能有比世界末日更可怕的事？？

這可完全觸及他的知識盲區了。

兩人互相對視了好半晌，都看清了對方眼底的迷茫。

最終，晏淩殊搖搖頭：“算了，沒必要想那麽遠。”

那麽遠？

衛渚淵目光陡然一亮，又緊緊抓住晏淩殊的衣袖：“零樞你的意思是…”

晏淩殊看他這期期艾艾的模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我不會隨意拋棄隊友。而且…我們是朋友。你不用這樣子。”

晏淩殊雖然沒有交過朋友。

但兩人之間的交情，也算得上一聲朋友了吧？

卻不想。

衛渚淵驀地站起來，聲音激動得幾乎難以控製音量：“零樞！”

晏淩殊被他嚇得一頓：“怎麽了？”

“零樞！”衛渚淵猛然俯身，一把抱住晏淩殊，“啊！我好高興啊！我太高興了！”

他緊緊地抱住晏淩殊的腰，激動得語無倫次：“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朋友了！我好開心啊！”

衛渚淵高興得幾乎要蹦起來！

他一直知道，零樞是個非常難以接近的人。

想當他的隊友不難，擁有他欣賞的特長就行。

但這樣的隊友，更類似於合作者。

很難說其中有多少的真感情。

但朋友不一樣！

這代表零樞那高高築起的心牆，對他開放了一點點。

僅僅是這麽一點點，就足以讓衛渚淵欣喜若狂！興奮到現在能出去瘋狂跑好幾個三千米！

晏淩殊被這樣緊緊抱著，並不太習慣。

但透過那熾熱的體溫，他似乎能感應到衛渚淵有多高興。

莫名的，他的心情似乎也跟著愉悅不少。

突然。

衛渚淵好像想起了什麽。

他抬起頭，認真地注視著晏淩殊：“零樞，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晏淩殊：“什麽？”

衛渚淵深吸一口氣，格外鄭重道：“零樞，雖然一開始，我是根據直覺才粘著你。但是現在，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他格外嚴肅地強調：“我是真心喜歡你，不是因為什麽直覺！”

衛渚淵緊緊抱住晏淩殊：“自從爺爺離開之後，就沒有人這樣事無巨細，手把手地教我，和我一起玩了。零樞，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

“我們一定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衛渚淵看著晏淩殊。

那雙閃爍著星光的眼眸，眼底帶著無儘的期盼。

晏淩殊對上這麽一雙眼睛，不知為何，心臟驀然跳動。

神差鬼使地，他薄唇輕啟：“好。”

衛渚淵猛然瞪大了眼睛。

“嗷！！”他再度緊緊將晏淩殊抱住，“太好了，太好了！！”

他得到這一句承諾，腦袋已經興奮到一片空白，除了高興，什麽都不剩下了。

晏淩殊感受著這個愈發溫暖的懷抱，心情有些複雜。

他其實並不喜歡與人擁抱。

因為這樣會讓自己所有的要害，都暴露在別人手上。

但很奇怪。

他此時並沒有覺得不適，反而嘴角都不自覺地微微翹起。

衛渚淵驀然一抬頭，就看到了那淺淺的笑容。

一時間，驚為天人。

就像是冰川化水、臘雪寒梅。

凜冽，而又讓人怦然心動的美。

把衛渚淵給看呆了。

晏淩殊疑惑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地便消失：“你怎麽了？”

衛渚淵大為遺憾：“零樞，你笑起來真好看，還有梨渦呢，特別可愛~你多笑笑多好啊，我能多吃三大碗飯！”

晏淩殊：“……”

他無語地掃了這傻小子一眼，將人推開：“吃飯吧，等下該去見長老了。”

“哦～”衛渚淵依依不舍地鬆手。

然後又傻笑一聲，才乖乖坐下吃早餐。

隻是他這次不僅一邊吃一邊話嘮，還時不時會露出幾個傻笑。

真，樂得冒泡。

晏淩殊看他這傻兮兮的模樣，是無奈又好笑。

不過…

衛渚淵這表現，好像完全沒有測出新稱號的能力啊。

難道是因為衛渚淵赤子之心，沒有什麽欲.望？

晏淩殊若有所思地取消了佩戴稱號。

果然，衛渚淵的表現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看來，有空確實得跟滿思淼一起去喝喝茶，順便做點小實驗才行。

這麽思索著，一頓早餐很快結束。

此時已經是早上五點，外頭天色大亮。

衛渚淵收拾好桌麵，拎起食盒，活力四射：“零樞，那你休息一下。我去還完餐具，很快就回來。”

晏淩殊卻突然抬頭看向院外：“不用了，先留著吧。文師兄他們已經來了。”

“咦？這麽快的嗎？”衛渚淵轉頭往外看去，卻什麽都沒看到。

他將餐盒放進遊戲背包：“那我晚點再過去吧。可惜了，老板做的冷吃兔得晚點才能吃到了。”

衛渚淵咽了咽口水，看向晏淩殊：“零樞你喜歡吃嗎？喜歡的話，下次我們去抓多點兔子，我打兔子可擅長了~小時候我經常和爺爺一起去山裏打兔子，我跟你說，有一次我…”

衛渚淵一邊說，兩人一邊往外走去。

等晏淩殊撤掉院子的防護陣法，一推開門。

果然看到文眙和鄒盱，麵色焦急地站在門口。

衛渚淵收了話頭揮手打招呼：“文師兄、鄒師兄，早上好呀~”

文眙看到兩人，鬆了口氣：“二位師弟早上好。我正準備給你們發消息呢，你們準備好了嗎？我們現在就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