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曦冷冷看著蘇芸。
半分不讓。
她的眼神以及扣在蘇芸手腕上的力道都在向蘇芸傳遞一個訊息。
這個耳光,她是絕不允許落在阿硯臉上的。
「嗬。」
蘇芸聽得怒極攻心,冷笑出聲。
「好一個不允許,簡直可笑!」
這個耳光打不下去,她大力抽回自己的手。
後退一步卻未離開,就這樣冷冷看著沐晨曦,嗤笑出聲。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傅硯深是我生的,別說打他一個耳光了,我就算是抽腫他的臉,打得他滿嘴是血,他都得乖乖給我受著,這是孝道。」
蘇芸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一臉理所當然,言辭鑿鑿,「棍棒之下出孝子!」
「如果不是我在他小時候對他嚴加管教,他稍有偏差我就給他警醒,他能進傅家大門,成為人人羨慕的傅家二少爺,享儘榮華富貴?!」
蘇芸越說越覺得自己厥功至偉,為了這個兒子她真是儘心儘力,付出太多。
他不對她這個做母親的感恩戴德就算了,還為了一個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女人如此待她。
目光一轉,落在沐晨曦身後男人臉上。
訓斥道:「傅硯深,你有今天都是因為我,你竟一點也不懂感恩……」
「感恩你什麼?」
沐晨曦忍無可忍的打斷蘇芸的話,滿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同樣是母親,她真的無法理解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
「感恩你因為一己之私,讓他成為私生子?」
「還是感恩你在他最需要母愛的時候把他送到視他為眼中釘的傅夫人和傅擎天母子身邊?」
「你難道沒想過阿硯進傅家會過怎樣的生活嗎?」
沐晨曦的話讓蘇芸眼神明顯心虛的遊移。
她不是沒想過。
而是,明知道卻偏要為之。
中途阿硯帶著在傅家被折磨出來的一身傷偷跑回來,還是她逼著他下跪認錯,再重新回傅家的。
他不回傅家,她怎麼能借著他進傅家大門。
又怎麼能跟阿恒在一起,過上人上人的日子。
「那又如何,受點小傷而已,又沒缺胳膊少腿。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做的一切都是為硯深好!」
蘇芸始終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好不容易攀上傅恒,生下硯深。
傅家男丁單薄,她想母憑子貴有什麼錯?
沐晨曦氣得想打人。
若眼前這個女人不是阿硯的親生母親,她真想動手。
「晨曦。」
傅硯深伸手扣住沐晨曦手腕。
示意她鬆手。
沐晨曦明顯一愣。
轉頭看他。
滿心心疼,滿眼不解。
他沒有錯,為什麼要挨打?
蘇芸一臉得意。
傅硯深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
沐晨曦一鬆手,她洋洋得意地再次揚手。
她就知道,硯深是不敢忤逆不孝的。
這次,手剛抬起就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她手被釘在半空中,竟不敢落下。
抬眸,對上一雙沒有一點溫度的眸子。
無悲無喜,像在看一個沒有關係的陌生人。
不值得。
他早知道的。
卻還總是顧念著生育之恩,念及著小時候她偶爾給他的那點母愛。
但細想,那點母愛,每一次都是有目的性的。
「上來。」
保鏢上來得很快。
「送夫人離開。」
他淡聲吩咐。
「傅硯深,你真要送我去東靈寺?!!」
蘇芸剛剛被傅硯深的目光震懾住了,她隱隱感覺到,她失去了什麼?
但,她不願意相信。
在她眼裡,她是傅硯深母親,不管她做什麼,他都不可能真敢忤逆不孝。
「母親放心,你不是一個人。父親如今正好需要人照顧,過幾天他可以出院,我會立刻安排人送他去東靈寺。」
「你一生所求,我幫你圓了。」
蘇芸瞳孔狠狠一震。
出院?
阿恒住院了?
她早上離開前還好好的。
「阿恒怎麼了?你對你父親做了什麼?」
傅硯深沒理蘇芸,不想再和她多說一句話。
給了保鏢一個眼神,兩名保鏢都是專業的。
在不傷著蘇芸的情形下,不讓她再胡言亂語,把人帶離了沐晨曦公司。
陸安已經安排好一切。
蘇芸直接被送去東靈寺的車。
……
辦公室隻剩下他們二人,沐晨曦轉身溫柔地把傅硯深推坐在辦公椅上。
站在他麵前,伸手抱住他的頭,讓他臉貼在她懷裡。
低頭,吻落在他發頂,「阿硯,你還有我和少臣,我們都很愛你。」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少臣長大會有自己的人生路。
但她一定會一直陪在他身邊,攜手到老。
「嗯。」
傅硯深雙臂抱在沐晨曦的腰上,輕輕一拉,把人拉坐到他腿上。
輕輕吻著她的唇,「老婆,我愛你。」
「我也愛你。」
沐晨曦回吻著他。
不帶情慾的吻,隻是感受著彼此的氣息。
吻了一會,沐晨曦坐起身,「他怎麼進醫院了?」
「沈婉君推的,傅恒不願意再支持傅擎天,兩人在樓梯口起了爭執,沈婉君直接把人從二樓推了下去。」
他剛從晨曦公司離開,在去傅氏路上接到斯年的電話,知道傅恒進了醫院。
「他沒有性命之憂,但這輩子他都離不開輪椅了。」
「傅恒醒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報警,要控告沈婉君蓄意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