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甩手把搓衣板往旁邊一扔，直接扔進了半人高的草叢裏。

“先進來吧。”謝鳳瑤道。

七殺隨著謝鳳瑤進了屋，謝鳳瑤往桌案後一坐，七殺便往殿中央一杵，不動彈了。

謝鳳瑤重新將朱筆拿起來，“身子好些了嗎？”

七殺：“嗯。”

“聽說最近沒怎麽好好吃東西？”

七殺：“我惹主人生氣，吃不下。”

謝鳳瑤歎了口氣，她朝七殺招手，“過來。”

七殺走過來，謝鳳瑤拍拍她旁邊的軟墊，“坐這裏。”

“你覺得，你去找陸北城報仇，你贏的可能性有多大。”

“……”

“即便你贏了他，你確定你能全身而退嗎？”

“……”

“我很想知道，你去找陸北城的時候，你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去的？讓他把你打死，還是，兩人同歸於儘？亦或者，抱著一種僥幸的心理，認為可以在他手下平安回來？”

七殺沉默著，他當時隻想替九爺報仇，想著若是自己替九爺報了仇，主人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至於其他的，他並沒有想太多。

“七殺，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嗎？在你看來，你的命，就真的一文不值嗎？”

“不如主人重要。”

七殺紅著眸，聲音莫名的有些啞澀。

“行，反過來說，即便你真的替九爺報了仇，但是你卻因此受了傷，或者喪了命，你覺得，我會因此而開心嗎？”

七殺眼睛越來越紅，整張臉都是緊繃的。

“但凡這件事，有一半的把握能夠成功，我也不會攔著你。但是，你跟陸北城實力相差懸殊，你此番前去，不是找死是什麽？你簡單留了一封信，甚至都沒有同我商量一下，說去就去，你不僅對自己不負責任，對我，你也不負責任。”

七殺垂在身側的拳頭死死的握緊，指甲甚至都在掌心掐出了血印。

“不會、這樣了。”七殺啞聲重複道：“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哎……”

謝鳳瑤歎了口氣，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將七殺緊握的拳頭掰開。

“以後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了，我會心疼的。”

七殺眼眶中驀地騰起一股熱騰騰的濕霧，很快模糊了他的眼睛。

謝鳳瑤微仰起脖子，在七殺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口，七殺微張唇，呆愣的扭頭望著謝鳳瑤，也不知道是驚的還是嚇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遲鈍。

“方才仔細想了想，謝盈說的也有點道理。這幾日，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七殺搖頭。

在謝鳳瑤身邊，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委屈過。

隻是，謝鳳瑤好幾日都不肯理他，卻讓他心中無比的焦灼，就好像身下懸著熊熊燃燒的火堆，而他則是被剖開的牛羊，被架在火上炙烤，每一分每一秒，對他而言，都是無比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