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塵倒下。
的燈罩,就此染上一抹猩紅。
隨著燈罩搖曳,潑灑落下的光明,也變得幽冷。
鑲塵大公的,此刻在潑灑的紅光映照之下,倒像是一座“煉獄”。
厲兵那兩根搭在脖頸上的手指,牽引出了千絲萬縷的光明——
他整個人,都綻放出了璀璨奪目的光芒。
這位出身青河的卑微年輕人,微笑道:“你是東洲的s級,是萬眾矚目的絕世天才,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
下一刻。
他帶著無儘光明,向著顧慎撞來。
顧慎輕歎一聲。
這個狂熱信徒,已經燃燒生命,奔著於自己同歸於儘的念頭來戰鬥。
厲兵能被光明城看中,一路成為“東寧城駐守者”,自身的實力並不弱……
顧慎彈指輕輕叩出一縷寒光。
一枚鋼鐵柳葉,穿透厲兵的眉心。
後者心滿意足地倒在地上,無數光明在他的魂海之中綻放,不論顧慎出不出手,這些光明很快就會消散……而重要的是,光明消散之後,之中,便隻剩下顧慎的超凡氣息。
等北洲的超凡者趕來,這便是鐵證。
“……”
顧慎平靜注視著這一切。
狂熱的光,灑滿樓閣。
鑲塵大公的脖頸斷裂,這位北洲“赫赫有名”的大公爵,死寂無聲地躺在血泊之中,雙眼有困惑,也有悲傷。
他教書識字,為北洲培養出了無數人才和領袖,可偏偏這一次看走了眼。
把厲兵納入門中,便是引狼入室。
晚宴時的相遇,鑲塵大公應該隻是出於好心……那時候厲兵並沒有動用“精神控製”這種手段,隻是以十多年來的師徒交情,說服老師出麵,定下此次邀約。
隻是今日,厲兵就沒有再“留情”了。
先前在正廳交談時……顧慎便感覺到了不對。
這位鑲塵大公,位高權重,頗受女皇看重,若想推動北洲要塞征兵至時,行事不應該如此“衝動”才對,恐怕在那時候,鑲塵的精神海便已經被光明城的意誌所洗滌,不受控製地變得狂熱起來。
顧慎默默看著蔓延至自己腳下的鮮血。
聖裁者的離去,隻是一個假象。
賈唯登門拜訪,無功而返。
但厲兵口中的,似乎是認準了自己,與孟驍桉有關。
看得出來,光明城的計劃在十多年前便悄無聲息地鋪展開來,像厲兵這樣的“棋子”,不知道在五洲各地,還埋了多少個……為的就是隨用隨取,今日之襲,悄無聲息,而又難以解釋。
名滿北洲的鑲塵大公,死在之中。
他的學生厲兵也相繼死去。
唯一活著的人……就隻剩下顧慎。
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就如一抹爛泥,湖在了臉上,想擦也擦不乾淨。
“啪嗒——”
顧慎緩緩踩在血泊上。
“一年前,我還以為,光明城的光明,是我所想象的那個‘光明’。”….那時候,大都遭遇使徒襲擊。
是光明神座賜出的“信物”,拯救了大都。
顧長誌先生的“老師”,單單是這個名號,便足以讓無數東洲人心生敬畏……那時候顧慎心中那位光明神座的形象,如山一般高大,不染塵埃。
隻是,有些事情,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那麽“明亮”。
這世上也沒有完美無垢的“神”。
隻有接觸了,才會切身實際地感受到。
“如果說,光明城的手段……就是顛倒黑白,肆意抹殺,那麽這樣的‘光明’,真的值得你為之追隨嗎?”
顧慎停下腳步。
厲兵殺死鑲塵之後,沒有猶豫地選擇了自儘。
他的眉心被顧慎洞穿。
但此刻,他的生機卻沒有直接斷絕,至少胸膛之中還響動著輕微的心跳之音……
在這幽靜的中,聽上去很是空蕩。
“冬。”
“冬。”
“冬。”
厲兵殘餘的意識,依舊能支撐他進行一些輕微的動作。
此刻他抬起頭來,笑著注視顧慎,他知道自己就快死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心跳歸零,等待視線變得模湖。
光線昏暗中,那個s級年輕人蹲下了身子。
“你做得很好,很果斷……殺了鑲塵,然後自殺。”顧慎輕聲道:“隻是這個計劃,看上去實在太粗糙了……你似乎沒有考慮到一些‘變量’。”
“譬如,我殺死鑲塵的動機。”
“再譬如,你自儘之後我會做出的處理。”
顧慎幽幽道:“前者,決定了北洲對我的處置。後者,則決定了對你的處置。”
“你所做的這切,都基於我是一個‘好人’,在你把汙水潑到我身上之後,我隻能被動招架,而不能主動出擊。”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根本就不在意鑲塵的死呢?”
“這世上,可不止有‘光明城’是瘋狂,不講規則,而且無視生命的……”
顧慎澹澹道:“或許我是一個比你還要更瘋狂的瘋子呢?”
這句話落在中。
有些令人悚然。
厲兵的眼童裏掠過了一縷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