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慎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如果你願意解釋的話，不妨先告訴我為什麼叫它命運之眼。」

此刻的亞當，正佩戴著那枚機械義眼。

裝著「猩紅眼珠」的小罐子，被他隨身帶著……這眼睛平時不用，尤其和顧慎獨處之時，更派不上用場。

「其實也沒那麼複雜，戴上它，我可以看到很多『虛影』。」塥

亞當笑道：「一開始我以為這是我的錯覺，後來我發現……這眼睛是一件封印物，戴上之後所看見的虛影也不是幻覺。最開始佩戴的時候，我不以為然，直到那天看見研究所的實驗室冒著火光，結果第二天實驗室就真的發生了火災。」

「繼續。」

「後來我開始研究這枚『眼睛』。」亞當聳肩道：「這東西的存在，我沒和任何人說……你應該也知道，我在聖城研究所擁有最高的權限。」

顧慎不語，他便繼續說了下去。

「這枚眼睛給了我很多便利，但也有很多麻煩……」

「我看見的那些『幻象』往往伴隨著副作用，我會變得無法控製自己，不斷低語，並且將看到的景象對外人進行分享。」

「至於名字為什麼叫命運之眼……」塥

亞當撓頭，反問道：「它的確能看見命運，不是麼？」

顧慎忽然道：「可是如果我沒有把『神嬰』帶來，你所看到的【曇曜】景象，又該如何解釋呢？」

亞當愣住了。

「這是一個好問題……」

他哭笑不得，「或許命運會發生改變，我所看到的『未來』，隨著你的決定，發生了變化？又或許這也是命運中的一環？」

「命運……是不會發生變化的。」

顧慎淡淡道：「不然你這枚眼睛不就毫無作用了麼？它的存在，不就是證明了一切都會發生，而且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既然你在【曇曜】看到了神眷之子站在山口的畫麵，那麼這副畫麵就一定會出現。」塥

「……是。」

亞當喃喃開口。

「可是神嬰馬上要被送出桑洲窟了。」

顧慎繼續道：「那麼你所看到的神眷之子到底是誰呢，是我，亦或者是你麼？」

「我……」

「要不我再看一眼？」

亞當有些猶豫，他取出了瓶罐，有些糾結，嘀咕道：「可是上次用完，真的腦袋很疼，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啊……」塥

「要不，這次的『命運之眼』由我來使用。」

顧慎提出了一個建議。

他微笑說道：「既然你已經沒法再承擔『透支』的代價了，不妨把這眼睛交給我……我替你來『看』。」

亞當神情凝重起來，他抱著瓶罐，向後退了兩步，小心翼翼道：「你如果想要當然沒問題……畢竟我沒拒絕的資格。隻是我們先前談好的條件？」

「朱雀已經死了。」

顧慎伸出一隻手，指了指心臟位置，「你現在很安全，那枚黑銀炸彈不會被引爆。」

「朱雀？死了！」塥

亞當瞳孔收縮。

他並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反應，從最開始到現在，都在顧慎的觀察之中。

山灰之中隱藏著數十縷熾火，全方位無死角凝視著他的表現，並且推算著他的反應。

「嗯……」

顧慎伸出手。

出乎意料的，亞當將那枚浸泡命運之眼的眼珠瓶罐丟了過來。

咚。塥

瓶罐很沉。

亞當笑道：「既然你把朱雀殺了，那麼我們的交易也算是完成了……這眼睛就交給你了，我對它不感興趣，不過你該怎麼用？」

「九成以上的封印物，都可以用『精神力』進行驅動。」

顧慎低眉凝視瓶罐內的血色眼瞳，若有所思，輕笑道：「大概是精神力浸入其中……我猜，就可以了吧？」

說著。

他打開了瓶罐。

取出那枚命運之眼……這眼珠他先前便進行過持握，的確散發著一股古老神秘的邪異氣息。塥

顧慎的眉心，熾火燃燒。

他將精神力放出，那枚眼珠子四處晃蕩，無數血絲密布——

熾火與命運之眼結合的那一刻！

一粒很小的灰塵，落在了「眼瞳」之上。

發出了細微不可察覺的撕裂之音。

緊接著無數血色火焰，從那枚眼瞳之中炸開，一枚小小的，不過嬰兒巴掌大小的眼珠，既然炸出了數百萬蓬猩紅火光，這一蓬火光如大碗般將顧慎倒扣籠罩！

磅礴的精神力如天河灌頂。塥

「嘩啦啦！」

顧慎身軀頓時被定住，與此同時一陣忽如其來的大風捲來，【曇曜】山口噴吐出的大量山灰轉瞬便至，這些山灰衝散淨土，也衝散四麵八方凝視亞當的熾火火苗。

身材高大的金發男人在淨土領域破碎的一剎採取了行動。

亞當的眼瞳變成一片猩紅血色。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

摺疊收起的翼鐵被他信手抄起，他的掌心仿佛熔岩一般熾熱，古文和鐵翼瞬間在他掌心消融，凝成一把狹長利劍！

「嗖！」塥

破空之音，擊碎塵沙。

亞當一劍刺入命運之眼炸開的鮮艷血色火光之中，那倒扣大碗之內，兩縷火焰正在激烈抗爭，顫抖之下，一道明顯明亮的瘦削身影凸顯而出。

這一劍，對準「顧慎」額頭貫穿而去！

撕啦！

翼鐵的一劍，不算多麼鋒利，但在突發的襲擊之中，隻要足夠突破超凡者的防禦，那麼哪怕真的隻是一枚鐵片，也足以致命。

顧慎有六階源甲。

尋常的襲擊，哪怕是直奔心臟，也能被六階源甲攔住。塥

這就是亞當一劍直貫額首的原因。

這一劍，從前額刺入，後腦貫出，這種位置沒有貼身護甲防禦，隻要襲殺速度夠快，被刺者來不及發動【完閃】，便是必死之局！

這一刺，謀劃地非常成功。

顧慎是頂級的精神係超凡者。

要想阻止其發動【完閃】，就必須要限製住他的精神海啟動，而在「眼瞳」炸裂之後，無數血色火焰蘊含著磅礴殺意降落，使得顧慎根本就無法動彈。

於是這一劍，便順利刺穿血火，落在了顧慎的額前！

【曇曜】山脊飛沙走石。塥

這一刺之後。

時間仿佛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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