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隻是利息而已。

伴隨著“那位”的魂魄被抽出，他的身體也在一點點地石化。

而葉景也在慢慢淡化中，此刻的他就像快要消散的魂魄一般。

我一直防備著葉景回到身體，他卻似乎沒有這個打算，隻是安靜地注視著身體石化得越來越厲害。

石化的速度比較慢，比蝸牛爬行還要慢。

而石化到那個身體部分，葉景和“那位”就同步消失一部分。

比如，葉景現在腰部以下都沒有了。

就連我在旁邊，都看不下去了：“你不回到身體裏麵嗎？”

葉景問道：“你希望我回去嗎？”

“當然不。”

我隻是片刻的心軟，但是我還是能分得清楚情況的。

我不能為了我的一己私欲，而留下葉景這個隱患。

“你這個回答讓我有些失望啊，但是你就算想我回去，我也回不去了。我壞事做儘，陰德有愧，壽元將儘。我隻是不願意看到，這個冒牌貨繼續占據我的身體為非作歹，敗壞先輩名聲，才出手的。”

葉景的聲音很平靜，他在說“壞事做儘，壽元將儘”的時候，聲音中甚至還帶著一點笑意，就像在開玩笑一般。

可是，無論是他半透明的身體還是其他的，都在告訴我，他說的是真的。

“我知道，你還有疑惑沒解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可以問我幾個好奇的問題，我會言無不實，言無不儘。”

我想了想道：“你為什麽一直要說對不起我？”

雖然葉景的背刺讓我難受和不解，但是他選擇什麽樣的人生，都是他的事，說不上對不起我。

而且，客觀來說，他放走了我，對我還算有恩。

葉景有些意外：“看來你還是沒想起啊，沒想起也挺好的。這樣子，我在你心裏的形象也能好一些。這個問題還是略過吧，問出來，對我們都不好。”

他越是這麽說，我卻越是好奇了。

但是撇了一眼旁邊的謝航，我還是把好奇心落回去了，詢問了另一個問題。

雖然謝航性格不錯，對我總是很體諒很尊重，但是他這個人超級愛吃醋，尤其是把葉景當成假想敵。

葉景吧……對我似乎是有那麽一丟丟意思，所以如果葉景的“我們”還包括謝航，那這事最好別說，免得這個醋壇子又翻了。

“你的本體到底是什麽嗎？蛇妖嗎？”

葉景搖了搖頭：“我不是蛇妖，我隻有半邊身體是蛇，這算是乘了祖上的樹蔭吧。你肯定聽說過我祖輩的故事。隻不過，若是讓她們知道，我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們肯定後悔生下我。畢竟，那些人都不願意提及我的真名和來源。”

半邊身體是蛇？

半人半蛇？卻不是蛇妖？

半人半蛇，卻不是蛇妖，有名之人。

符合這些條件的，我隻知道兩個，伏羲和女媧。

如果葉景真的是伏羲和女媧的後代，那所有人都不願意提及他的真名和來源，也有道理了。

有些人是害怕。畢竟這是古神之子，鬼神或者邪神。

有些人則是不屑，畢竟，要是讓人知道女媧和伏羲的後代作惡多端，人麵獸心，必然會敗壞祖輩良好的形象。

人總是喜歡從善良的人身上找陰暗麵，從邪惡的人身上找閃光點，並且不斷放大它。

好人做了一百件好事，一件壞事就是壞人，壞人做了一百件壞事，一件好事就是好人。

我正準備詢問葉景，他是否是伏羲和女媧之子時，他卻已經變得完全透明了。

“再見了，不，再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