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轉輪(1)(2 / 2)

季遠凝撇嘴不屑地笑笑。

傅石正要說什麽,邢濤大步邁進來道:“小季,你回來了!”

接著他完全岔開話題:“你回了雲城也不和我聯係,還當我是朋友不?”

“抱歉,邢大哥。”季遠凝拱手歉然,“我之前太忙,沒有顧及到。”

“傅石你這是何意?小季到底是自家兄弟,兄弟矛盾我們自己解決就是了,何必報警?”邢濤已經聽到傅石說報警的事,不由好言勸解道,“大家說開,請四爺和舵主他們評評理,不至於鬨到警局吧。”

“這件事我已經做下來,開弓沒有回頭箭。”傅石沒有接邢濤的話意,他不願意退一步。

傅石不願意退步,季遠凝更不當回事。於是邢濤的調和話語沒有得到響應,氣氛沉默著,單等陳警長到來。

陳警長的皮靴在地上踩著“哢哢”作響,見到季遠凝,先愣了一下。季遠凝用眼神打個招呼,他快步帶著警士們進了門。

“誰報的警,所為何事?”陳警長站在一旁,沉聲問道。白天燥熱,他把白手套擼下來,隨意塞在警服褲袋裏,還露了幾個指頭在外,是土黃色裏的一抹白。

“回長官,是我報的。我要舉報眼前這位殺人凶手。”傅石道。

“殺人,哦,這不是寧遠商號的季董麽?他殺人?這從何說起?”陳警長的語氣似乎是勾起了一些好奇。

傅石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一番話:“就是季遠凝親手謀殺了他的妻子林寧,就在桃江橋上,閔舵主死的那天晚上,當時季遠凝為了自保,推她下了水。”

“是這樣嗎?季董?”陳警長不緊不慢望向季遠凝。

季遠凝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傅石,你有什麽證據?”

“我有證人,你進來吧。”傅石拍拍手。

陳警長的眼睛向門口望去,就在“傅園”的正堂門口,怯怯的轉進來一個女人。她好像從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大場麵,但季遠凝一眼就瞧出來,姚阿杏她的怯懦都是裝的。她膽子大得很,看來不僅膽子大,現在她大抵失了依靠,連底線都沒了。

季遠凝斜著眼睛凝睇著她。

“你是誰,為何可以作證。”陳警長開口問道。

“桃江橋頭那晚,我是季先生就要迎娶的夫人。就在那天,我奢望的全都沒了,所有一切都是夢幻泡影。”姚阿杏的眼光沒有離開季遠凝。她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季遠凝會接近自己的意圖,會許下迎娶承諾的原因,這一切傅石完完全全給她攤了底牌。

一開始就是個騙局,一個騙局!季遠凝從來就沒有正眼看得起她,她想起林寧在舊巷時第一次離開,林寧利用了自己。

當她緩緩拿下林寧的寬簷帽子,露出的是自己的臉在季遠凝麵前。

“她什麽時候跟你聯絡的?”季遠凝沉著臉道。

林寧之前因為姚阿杏吃醋的模樣還清清楚楚地在他眼前,而今為了離開居然連“情敵”都利用起來聲東擊西。女人,下了決心的女人,手段遠遠多於和狠於男人。

林寧有多堅決,他算是領教了。

“前幾天,她告訴我她要走了,要我幫她一個小忙。你待她這樣好,她還要想方設法離開你。強留是留不住人心的。何必呢?季先生,你不如看開點,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不適合你,你不如收了我呢。”阿杏一如既往說話帶著調情的意味。

“閉嘴。”季遠凝一向不對女人呼喝,今天聽見隻覺得心中煩悶,燕雀豈跟鴻鵠比?哦,對,她還不是燕雀,是野雉。

這是風雨欲來的季遠凝,他墨色的眸子黑得更加陰沉:“阿杏,謝謝你那天在廚房告訴我薛少爺糾纏阿寧的事情。但是一碼歸一碼,我要聽見你非議她,或者生什麽不該有的非分之想別怪我不留情麵。”

那天自己悻悻然地準備離開時,季遠凝冷酷無情的聲音飄蕩在阿杏耳邊:“你回房把阿寧的衣服換下來給我。你不配穿她的衣服。”

她捂了臉往隔壁去,換了衣服,發泄般地把林寧的衣服揉成一團甩了進來。他就坐在門邊,門大敞開著。他明明聽見自己悲鳴的聲音,可根本不會在乎。

後來他和自己親密的戲碼,明明在金兵部那樣的鄙薄自己,後來的親密現在想來是不是太容易了?都怪自己,從沒有留心過一些相處的細節。譬如說,他從不在別院過夜、更不會和自己深入一步,所以她不得不在季園東苑宴請的夜晚在酒裏下藥,然而他寧肯難受,也要控製鄭管家送自己離開。是自己糊塗,一直被季遠凝偽裝的柔情所迷惑。婚禮的最後一步,原來是偷梁換柱,還將是林寧頂著自己的名字和季遠凝同床共枕!幸而沒有進行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