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暉海看著驕傲的兒子突然變成了這樣，他的心幾乎碎了。待在原地，半響沒有說話。

柳芷沅隻是不停搖頭。“他不會有事的。他很快就會看到的。”

宋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是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她垂下眼睛，眼中的光芒極其複雜。震驚，內疚，後悔，掙紮。

醫生走後，病房又安靜了。

這種安靜，讓人忍不住壓抑住呼吸。

柳芷沅等宋零睡著了，才敢盯著他。

僅僅過了兩天，他好像就瘦了。她怎麽能不難受呢？

她慢慢走上前去，手指輕輕地描繪著這個男人的五官。眼淚忍不住順著臉頰往下掉，滴落在他的臉頰上。

事實上，她真的不介意他永遠看不見。

即使他真的永遠看不到了。她也願意成為他的眼睛，永遠不會放棄。

但是，他太驕傲了，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拒絕麵對她。

她真的很擔心。

她不敢刺激宋零的情緒，所以當護士說讓病人休息的時候。她又匆匆走出病房，隻為擦擦眼淚。

宋暉海一言不發地走出病房。隻是一個人站在走廊儘頭吸煙，整整抽完一整包煙。

宋梨站在身後，心裏真不是滋味。

她突然衝到婭佟病房，婭佟正在聽音樂。

她第一次激動地站出來，在婭佟耳邊扯下耳機，然後看著冷冷地看著她。

婭佟被她看得不自在，下意識地問：“姑姑，你怎麽了？你怎麽這麽看著我？我最近什麽都沒做？”

宋梨冷勾嘴唇，轉身將病房門關上，低聲指責：“你做得還少嗎？婭佟，我真後悔幫了你這麽多！"

婭佟皺起眉頭，“姑姑，怎麽了？又怎麽了？”

宋梨歎了口氣，“小零瞎了，他瞎了，你知道嗎？”

婭佟似乎被一根鐵棒擊中了頭部，整個人都傻了。她不知道零哥哥看不見了，她也不相信零哥哥會是瞎子。

瞎了？

什麽概念？

一瞬間，她想到了那個戴著墨鏡拄著拐杖四處摸索的可憐的盲人。

又高又帥又迷人的零哥哥，怎麽會變成這樣一個可憐的人？

宋梨看到她呆滯的表情，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現在滿意了嗎？你翻來覆去的折騰，現在高興了嗎，你弄瞎了小零？你滿意了嗎？”

婭佟被她嚴厲的外表嚇壞了，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搖搖頭，她低聲說道：“不，姑姑，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零哥哥怎麽會瞎呢？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宋梨難受地深呼吸，

“醫生說他可能三五年，也可能一輩子好不了，隻要一想到小零失明，我就在心裏責怪自己。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嗎？

如果我沒有為你精心設計，柳芷沅就不會去和城，小零就不可能出事，他也不會瞎的。另外，我不傻。

不要以為柳芷沅被綁架的時候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小佟，夠了。他不屬於你，你也儘力了，放手吧。”

婭佟隻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一直喃喃地重複著，“不可能！不可能，零哥哥不會瞎的，不會……”

宋梨衝動地搖了搖她的手臂，

“別自欺欺人了。小零他真的瞎了。有時候我失眠，我甚至寧願你沒有從植物人狀態中醒來。我真的真的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