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接受條件，向黎金沛低頭，即便是死的那天，也難以釋懷。

黎嘉譽深吸一口氣，借著手機照了照鏡子，伸出手指一扯嘴角。

屏幕裏的少年也就跟著他的動作，露出僵硬的微笑。

他保持著這種微笑，走向許檸舉辦生日會的地方，法院附近一家炭火鍋店。

定了包間，黎嘉譽一進門，就被噴了一身的噴花，藍粉色夢幻的閃片落在他肩頭發上。

包間裏一共不到十個人，都是熟悉的。

許檸抱著一捧花百合花送到他懷裏：“開庭順利。”

黎嘉譽說：“順利。”

身後李浩淼和陳昕也一邊鼓掌，一邊強顏歡笑。

“生日快樂。”黎嘉譽從口袋裏拿出禮物，一支鋼筆，百樂的Cavalier，翻譯過來，是騎士的意思。

樣子很秀氣，白金配色，細細的一支，很適合送給許檸這種學生，何況一中總是要求練字帖。

許檸接過來收好。

黎嘉譽環視一周，沒見到白蒙，問許檸：“白蒙怎麽沒來？”

許檸才哦了一聲：“我早上和他一起吃的長壽麵，他也有他的朋友要見。”

兩人的朋友圈完全不重疊，所以從各自能支配金錢，招待朋友開始，生日大多數是在外麵各過各的，省得大家不認識尷尬。

早上倒是會一起吃爸爸給煮的長壽麵，晚上回家可能還會切蛋糕，或者帶一塊蛋糕，放在媽媽的照片前。

黎嘉譽心中有淡淡的不悅，女朋友生日不陪著過，反倒要出去跟狐朋狗友鬼混，扣二十分。

如是想著，隨後落座。

他的座位的陳昕特意留的，正好挨著許檸。

陳昕承認，自己沒道德，明知許檸有男朋友，還天天想著讓黎嘉譽上位。

萬一真能成，老天爺千萬別怪黎嘉譽沒道德，要怪就怪他好了。

冬天最適合吃炭火鍋，格外有氛圍。

羊肉的牛肉的，都取肥瘦相間精華部分片成的薄片，要肉質新鮮，紋理清晰的，才夠鮮嫩，不腥膻，堆在盤子裏，像小山似的。

麻醬要用一搓白砂糖和蠔油加水來謝開，才會鮮香綿密，不要能吃出甜味的，蘸了肉要惡心，摻些韭花醬和腐乳進去。

燙好的，冒著熱氣的卷縮的肉片，往裏一滾，裹挾著香辛可口的麻醬滴答下來，落在盤子裏濺出亮晶晶的花，就足夠打動人了。膩了再燙酸菜。

要是吃青菜，青菜要先燙，省得煮過肉後滿鍋油花，撈出來也膩膩的。

再來幾屜羊肉燒麥，就半頭糖蒜，吃得渾身暖和和，就容易禦寒了，適合再去外麵走一走，謝掉羊肉帶來的火氣。

聚會時候人一多，就適合喝點酒，但未成年不合適，方許許就張羅著，去點飲料，又加瓶米酒，打算分著喝。

“哎呦！沒長眼睛呢！撞著我了不知道道歉？”外麵忽然傳來方許許的尖叫聲。

許檸幾個人連忙出去，就見方許許抓著一個差不多年紀男孩的袖子，“道歉，撞了人快點道歉，不道歉不能讓你走。”

男孩身後背著大大的畫板，十分秀氣，但是任憑方許許怎麽拽，他都不吭聲，表情透著不耐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兒子，他不會說話，小姑娘別介意。”老板連忙上來道歉，“今天的酒水就免了，別跟他生氣。”

方許許聽到他不會說話，一下子彈起來，後退兩步，表情愧疚極了：“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她話還沒說完，男孩就背著畫板走了。

算是一樁小插曲，大家也不好意思真讓老板免酒水，老板倒是額外送了兩瓶低度數雞尾酒表示歉意。

許檸許完願，分完蛋糕，大家一邊吃一邊聊會兒天，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四點。

現在是十二月中旬，N市天都黑了大半，下一步計劃是去江邊逛夜市。

許檸不愛開路，一向是走在後麵，黎嘉譽則落後一步，跟在她身後。

作者有話說：

百樂真的有一款鋼筆，Cavalier。